“不去不行!”云飞扬很强硬,“你看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原来还知道锻炼锻炼身体,跟人约着打打麻将,可如今连门都不出!你让云月看看,你是不是胖了十斤?腰腹都粗了好多!人家专家说的,久坐不动是大忌,生命在于运动!你必须出门走走了!”
“哥说得对。”云月推推母亲的胳膊,“妈,去吧,邮轮很好玩的。”
云母沉默了,偷偷瞟了眼大儿子那眉目端正而雅丽的脸庞,低声道:“好吧,那,月儿你陪我和你爸一起去。”
“云月不去,我还有事让她做。”云飞扬挥挥手,“妈和爸去就行了。”
云母惊愕不已,儿子竟然敢做自己的主了!“飞扬,你要让月儿做什么?……就我和你爸去的话,我们不懂外语……”
“有导游的,而且我会聘个人专程陪着你们玩,这个放心。”云飞扬随意一笑,“至于我让云月做的事,暂时保密。……爸、妈,这两天你们去逛逛街,买几件好点的衣服。妈也买个长裙晚礼服,邮轮上的船长晚宴都是正规着装,让云月帮你参考参考,置办一二。”
“干啥这么麻烦……”云母不再反驳了,只是嘀嘀咕咕的。
“哥,你要让我干什么?”云月小心翼翼看着大哥。
云飞扬勾勾唇。
云父很放心儿子在家里主事,拉着老妻出门去逛街。因为出入都有云飞扬安排的车接车送,云母不必面对小区的人群,因此也宽了心,过了几日,面色表情都缓和不少。她还偷偷跟丈夫咕嘟,“你觉不觉得咱家飞扬变了许多,我现在跟他说话都有点害怕,生怕他不满意,这是咋回事……?”
云母不懂,在这个家里,云飞扬已经成长为新的户主了,家里的事情,以后恐怕都会由他来主宰。
云父是清楚的,从很多年以前,他就看出了儿子的能力,几年前,不论是公司的事还是家事,他总要问过儿子才能安心去做。只要儿子做的决定,基本上都是对的,不会出什么错。他有时会很惆怅,但更多的是欣慰。
“你怕他干啥,他是你儿子。他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总之,听飞扬的就对了,以后别老算计你那点小九九。”
二老登上邮轮之后,云飞扬回到家里,召集弟妹就宣布了一件事。
“云月,今天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那个别墅云山已经装修好了,也散了几个月的味儿了,咱家就搬到那个别墅去住,你同不同意?”
虽然是问句,可是从气势上来说,就是一句陈述句。
云月不敢不同意,而且她真心觉得应该这么做,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同意。妈在这里住不下去了,搬家也好,也好。”
到如今这步田地,没有赵鑫全那种人在她耳边成天嘀咕着从家里捞好处、算计自己家的财产,这姑娘的心又明净了许多。她本质是好的,并不是特别市侩。
云山在一旁大点其头,“好好好,就去住!这别墅的设计我很花心思呢!要能住进去,我可感觉畅快多了。”
当然了!那别墅装修全是他一手操办的,老妈给的钱不够,他贴了一些,后面是大哥出钱弄完了。如果是给妹妹装修,自己一点儿份没有,他自然不开心!可若是全家搬过去,他也能住,对他来说,心里肯定是要好受一些的。
云飞扬补贴着把别墅的家具弄好,目的就是为了全家去住,听了弟弟隐含抱怨的话,噗的笑了,“哥知道你为这别墅花了不少心思,会补偿你的!”
“没有啦,不是这个意思。”云山嘿嘿的笑。
云月撅撅嘴,“切,小气鬼。”
云山立刻回嘴,“你才是!”
兄妹三个趁父母不在,将家里的细软都搬了过去,大件的不用搬,反正别墅都有,连保姆黄姐都带了过去。
办完这件事,云飞扬又推心置腹跟妹妹聊了一次,将她的缺点和弱项一一地指了出来,“云月,你从来都是我们家三兄妹里最聪明、成绩最好的一个,但是你现在混得还不如云山,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太懒惰、骄纵、不求上进了。而且,你看人的眼光很差,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不能看表面,而要剥离表层看到内里的实质,好好用你的脑子想想,对方究竟图谋的是什么……”
云月开始听着,还很不服气,但云飞扬语气越来越重,说得也越来越到点子上,云月抹起了眼泪。
“……这人哪,总是要成家的,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不能总指望着别人对自己付出,而自己却坐享其成。不是哥大男子主义,哥觉得,一个女人,你必须要懂得生活情调,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才是真正的聪明女人。从小哥就让你做家务事,你从来不干,你可能会说,将来我找保姆不就行了?那是可以,但是,你也必须得有分辨保姆做事是否达标的能力吧?你总得有分辨生活质量的能力吧?厨艺、手工活、十字绣……这些同样是一种乐趣,学了你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过得那么多姿多彩……”
云月被大哥说得心服口服,很快就用了心,开始学着做事,找寻生活之中的亮点。
她时常回忆过往,感觉与赵鑫全相好的日子,就像是自己眼睛被眼屎迷糊住了一般。那种人,到底有哪里好?跟大哥比就是一坨狗屎!就是跟云山比,也比不过!云山其实嘴硬心软,人品挺不错的。
云山的家装设计工作室彻底走上正轨,财源滚滚来,小伙子整天笑嘻嘻地跑进跑出跑工地,回家见了他哥他妹,都是一副欢畅得不行、滋润得不行的神情。
云父云母的欧洲深度游玩了差不多一个月,后来自主追加了半个月国内游,玩得简直都不想回来了,才在八月份回了家。
三兄妹一起去机场接他们。
云母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老太太打扮得特别时髦,裙子还是波西米亚风的,一个多月前的肚腩都消失了,拖着几箱行李,看见儿女们,就扯着老头快步走过来,大声说:“妈给你们仨都带了礼物!特别有意思!回家去看!”
“好。”三兄妹都笑了。
等到回了家,下车一看,是新别墅,云母一愣,眼眶很快湿润。不用再回原来那个小区,不用再面对那些人了。
她回头,目光找到云飞扬,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很明确,感谢儿子为自己做的一切。
☆、第97章 情知起97
第九十七章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山寨手机的劣质铃音响了许久。
“喂……谁呀……”躺在地上的老头接起了电话,口齿不清,昏昏沉沉。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半晌才道:“爸?我妈呢?”
“你是谁……嗯?小明?”醉醺醺的老头甩甩头,好容易才清醒了一些,他恶狠狠地说:“你还晓得打电话!你妈坐牢了!”
“什么?”电话里的男人惊吓,“爸,你不要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老头含混啰嗦道:“你妈那个丧门星……赚了钱不给我,自己跑了……妈的,该!坐牢坐死了算逑!……你个小兔崽子,死哪儿去了……老子养大你,你都不知道要给老子孝敬孝敬——嗯?居然挂了!麻痹的死小子……”
老头嘟囔着,将手机拿到一旁,转个身,呼噜呼噜地继续睡觉。
打电话的人是臧明,前些年他担心自己卖□□的事情被抓,逃到了外地,怕“芝加哥”团伙的人找自己麻烦,一直不敢回家,偶尔打个电话跟母亲谢春兰问问好,却也不敢留下自己的信息。
后来,他听说“芝加哥”的大老板倒台,所有团伙内的重要干部都被抓、被判刑了,整个霖城的黑社会团伙势力混乱,心中反而舒了一口气。
他当年也算小心谨慎,所以从来没有留下过把柄,陷害云山吸毒时,自己并没出面,□□室被抓的那几个小贩子因为畏惧“芝加哥”,不敢招供出他来,因此他并没有被警方强力追缉。
如今,当一切尘埃落定,芝加哥倒台、没人敢找他麻烦时,他怀念起了家乡,想要回家来。虽然臧明并不是个孝子,但跟母亲谢春兰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骤然听见酒鬼父亲说母亲竟然坐牢了,臧明简直不敢相信。无论如何,也该回去看看吧。他打定了主意,即刻返程。
三日后,臧家的大门被人打开。
谢春兰的老公臧汉已许久没收入了,只吃低保,连酒也没得喝,缩着身子在家里窝着,精神浑浑噩噩。
听见有人进来,他下意识看过去,竟然是几年没见的儿子臧明!
臧明偷偷摸摸往外面瞅了几眼,发现邻居没人开门看见自己,连忙闪身进了屋,然后皱着眉头,扫视着乱成了垃圾堆的家。基本上大件的家具都没了,被臧汉抽去卖钱买酒喝掉了。
看见儿子,臧汉先是一惊,继而笑开了,酒糟鼻红得发亮,他吸着鼻子嘿嘿笑,“儿子,回来了?”踉踉跄跄走上前,往臧明拿的包里掏,“有钱没?先给你老子买瓶二锅头来……”
啪——!
臧明嫌弃地打开了臭熏熏父亲的手,厌恶地说:“没钱!有钱也不给你!我问你,妈是怎么回事?”
“竟然打你老子……你这个小兔……”臧汉气得就想骂人,可瞥见儿子那戾气满满的脸,又畏缩了下来。
“我问你话!你老实给我说!”臧明吼道,“妈到底去哪儿了?什么坐牢?”
臧汉踉跄地蹲回他当成坐垫的一堆破棉絮上,“还问,谁知道,说是搞个什么投资,开始还拿钱回家,还买貂皮大衣穿,看着还有点前途的……哪个晓得后面居然是犯罪,过年的时候就跑路了,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这点,吃没吃的穿没穿的……”
臧明也弓着身子,弯腰一屁股坐在破棉絮上,“投资?什么投资?妈的店呢?没开了?”
“不晓得,不晓得!”臧汉不耐烦地甩手,“哪个晓得那个婆娘做的憨事!反正后来就被抓回来了,钱也全部退回去了,还要罚款,罚哪门子的款,家里哪样都没有!”
他的叙述毫无逻辑,断断续续,臧明费了老半天劲,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有心想去探视母亲,又怕暴露自己的情况,万一芝加哥的事情还没彻底完结呢?他窝囊地坐在地上,心中一股怨气和怒气交缠。
臧汉蜷缩着身子倒在棉絮上哼哼唧唧要酒喝,说头疼。
臧明懒得理他。
“养你这死小子有什么用哟……你看看人家云飞扬,都是大老板了,开大车……”
乔纳森投资案时期,臧汉看见过云飞扬带着母亲来找大姨,他虽然不知道云飞扬究竟在干嘛,但是那通身气派的服装、那自然而然的威严气质,都让他感觉到云飞扬的与众不同。
臧明听见表弟的名字,哼了一声,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云飞扬俊美无双的脸蛋,咽咽口水。
“你妈这个死女人,好好巴结你小姨多好……非要骗她的钱,结果还不是自己倒霉……”臧汉嘀嘀咕咕说着。
“你说啥?”臧明徒然转过脑袋,盯着自己的父亲。
臧汉昏昏欲睡。臧明不顾他是自己的老子,直接一脚踹在他腿上,“嘿!起来,我问你话!”
臧汉骂骂咧咧,“你个死小子……呃,放开!你敢打你老子……呃!混小子……你反了天了……哎哟……行了行了……我说我说……”
臧明一脚接一脚的踹,而且还过去压着老头就打。臧汉身体早就被酒掏空,才打了一会儿就受不了的只讨饶。
“你妈骗了你小姨的钱,又让她去骗了别人的钱,后来你小姨被人找上门去闹,你表弟就报警了,你妈就被抓了……”臧汉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他对谢春兰的事了解的不多,听说她是被云家报警抓的,开始也很气恼,但一想到谢春兰有了钱都不给自己花,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所以也就没了去找云家麻烦的心思。
臧明听完,气恨得脸孔都扭曲了,“他妈的云飞扬……!”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臧明恨不得宰掉这个家伙。
他呼的站起身,走出家门,砰的砸上了房门。
臧汉坐在棉絮上揉着胳膊,刚才被臧明踢踹打的地方都生疼,他小声地咒骂着,“死小子,下这么狠的手,老子还是你爹呢!他妈的,连瓶酒都不给老子买!妈的——咦!”
提到酒的事情,臧汉糊糊涂涂的脑子就会清醒一瞬,他记了起来,当年这个儿子离开家的时候,云飞扬也上门来闹过,当时走的时候,云飞扬还跟自己说,如果有儿子的消息,去告诉他的话,他会给自己买一箱五粮液!
想到美酒的滋味,臧汉的口水都快滴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到正宗的好酒,全是去打那种游街叫卖的小贩两块钱一斤的土酒,又难喝又上头,随时有致命的危险。
若是云飞扬真给自己买一箱五粮液,能喝上一口那种好酒,就是死了也甘心啊。
臧汉颠颠地爬了起来,小老头在破洞白汗衫的外面套上一件皱巴巴的衬衣,立马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云飞扬,但他知道冰浆王子一号店的地址。他晃晃悠悠走了好久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店门前,就要找云飞扬。这是最老的一个店,店长还是以前的小刘,他听见这老头嚷嚷着大老板的名字,不敢怠慢,连忙拨打了品牌总监林磊的电话,告知情况。
林磊过来一瞧,老头说自己是云飞扬的姨父,他又不敢怠慢,给云飞扬打电话说了情况。
云飞扬一听臧汉在电话里讲到臧明,立刻抛下手边的事,让常安把自己送了过来。
“姨父,你说臧明回来了,是真的?”云飞扬到了店里,看见老头,几步就向他走去。
店里有正在吃甜品的女子就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哇,今天冰浆王子竟然过来了!天,我都多少年没见着真人了!”
这女子叫杜冰,是最老的一批甜品拥趸,曾经见过云飞扬的模样,转眼都过去快十年了,如今她也三十多岁了,还是喜欢冰浆王子的口味。
云飞扬匆匆对她笑了笑,“咦,是你呀,好久没见。”他还记得不少从前的老顾客。
杜冰虽然已经结婚了,孩子都老大了,却还是被云飞扬的笑容给惊艳到。
店里顾客窃窃私语:
“这就是冰浆王子本尊?哇塞,果然名不虚传。”
“简直就是俊美的代名词。”
“看到他,我觉得冰浆更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