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岭的雪下到了一个深度,雪停了。
此 时将要十一月底,柳青芜八个月多的身孕,夜里有时候腿疼了,都得桑妈妈她们整夜替她按着,屋子里替孩子做的衣服有好些了,霍冬灵送来了,严大人那边也送来 了,柳青芜让翠玲出去打听消息,再有一月的时间过年,青岭这儿的街上反而是清冷了许多,人们都知道又要打仗了,有些人怕狼族的人混入城内,白天夜里都不敢 出门。
霍冬灵带着墩哥儿来看她,还有意把墩哥儿留在柳青芜这边,屋子内烧着暖盆,墩哥儿在窗台上趴了一会儿,转身看柳青芜,犹豫了好久才问,“母亲,姑姑是不是明年要走了。”他知道姑姑为什么现在总是带他来母亲院子里,要让他以后习惯住在这里。
“她也要嫁人。”柳青芜摸了摸他的头,外头冬雪把窗户关上,墩哥儿坐着点点头,“我知道。”
“等不下雪了,明年开春,你就搬到这边院子里来住,好不好。”柳青芜让知绿取过最简单的话本给他认字,墩哥儿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我住在原来的地方也没关系。”说罢低头看话本。
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会不惹人疼呢,柳青芜拍了拍他的肩膀,“待你义父回来,你把这几日学会的背给他听。”
“我还写了字帖。”墩哥儿羞涩的说道,那边霍冬灵派人过来趁着雪停接墩哥儿回去,柳青芜等他走后起身在屋子中走了几圈。
“小姐,您真的要把茂少爷接过来住么。”张妈妈扶着她走到外室,“这可不好当,凡是做的没有错处,别人也会往坏里头想。”
“自 己问心无愧就行了,别人想说,你怎么做都有人说,你可管得住?”柳青芜站在门口看外头的雪天,多站一会儿腿有些酸,转身折回走去了书房,张妈妈语重心长的 劝道,“您这么说自然是理儿,但也是少让人说的好,您想着腹中的很快要出生了,到时候把茂少爷接过来,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姑小姐那儿不得说您。”
柳青芜转身看张妈妈,语气淡了许多,“张妈妈,这么避讳着,难不成要把孩子送人不成。”
张妈妈知道这事儿是姑爷在霍老爷跟前坚持下来的,只不过要按她说,她也是想着送人,送了人省事,给自己减了麻烦,又少了流言蜚语的,有何不好。
“张妈妈光想着这孩子来了会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怎么不想想这孩子的爹曾经救过相公。”柳青芜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本书到书桌旁坐下,没再抬头。
张妈妈知道她不想往下听了,讪讪的闪着神情,“小姐说的是。”
张妈妈出来到了门口就被桑妈妈给拉到了一边,后者不赞同的看着她,“你怎么还在小姐面前提起这事。”
“桑妈妈,小姐心里头想着对姑爷好,对那孩子好,怎么你也这么说,难不成你也觉得是搬过来的好,到时候万一有什么磕着碰着,岂不怪小姐。”张妈妈对这继母难做担心的很,哪一个是得了多好名声的。
“那 是姑爷收养的孩子,姓的都不是霍家的姓氏,你着什么急,将来茂少爷是要承袭茂家,你在小姐面前说别把孩子养过来,你这话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说 张妈妈心善吧,对待事对待人都宽厚,可她现在说的一番话可一点都是什么善话,这都还没什么事儿呢,让她能整出事儿来。
“我怎么说错话了,我是怕小姐难做,毕竟不是小姐的孩子,也不是姑爷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带在自己身边多有不便。”张妈妈还觉得委屈了,她可都是为了小姐着想。
“求求你就别说这事儿了,你再这样,小姐将来还留你?”桑妈妈把话说重了,张妈妈的脸色才有了变化,“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要真为了小姐好,就别整你自己那套灌输给小姐,她什么脾气,你是她奶娘你会不清楚。”桑妈妈拉她回了屋子中好说了一顿,“既然你清楚小姐什么脾气,你就别再说这些话了,让小姐听了她不会把你怎么样,要是让姑爷听到了,你以后还想不想留在小姐身边了。”
张妈妈的脸色不甚好看,桑妈妈也没空多安慰她什么,可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桑 妈妈出去之后张妈妈心中有不愉,这边屋外常妈妈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张妈妈坐在那儿,闪了身进来,笑着道,“张妈妈,你可有空,与我一块儿去后 院看看,那两间屋子门口的雪都快盖进门去了,得叫上几个丫鬟赶紧清扫出来,后头的屋子到时候也能安置人不是。”
张妈妈起身,常妈妈跟在她后面朝着后院走去,一面常妈妈还不住的夸着她,直把她这耷拉下去的嘴角夸的往上扬了...
柳青芜安心待产,军营那边可不太平,霍靖祁抽空回了一趟家,很快又到了军营,距离十日仅余下三日。
雪 停的下午天十分的明亮,营地内是霍靖祁派人拟照城门外大雪的厚度做的雪层,已经在下埋好了火油,这边两个士兵爬上了高的瞭望台,朝着霍靖祁插了旗子的地方 扔下火球,砰一声火砸到雪地里发出滋滋融化声,但也只融化下去一个坑,并不能点燃埋在下面已经和雪混合在一块儿的火油,霍靖祁摇了摇头,“不够沉。”
火球不够沉,往下扔时就不能砸足够深的坑,这要在还有火的时候接触到火油才行,否则只是扔火球的效果。
这边傅非宁拿起一颗石头,在上面缠上浸了火油的布,包裹了许多圈后露出有棱角的一面,让人点火往下砸,之间蹭的一声,砸落的地方火速的窜起来一股火苗,很快在周围蔓延了开来,但一会儿就灭了。
“还差一点。”傅非宁跳了下来,“这投下去足够能承受,力道应该比我这再大一些,最好是棱角分明的石块,尖锐的地方砸下去能更深。”
这边副将找来了更符合要求的石头,按照傅非宁所说的往下投,埋了厚厚一层的火油被投下来的火球点燃,只听见轰的一声,埋下去的地方都冒出了火,霍靖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
“就按这个的来做,把边角劈的明显些,缠的布条必须浸透。”霍靖祁吩咐属下去办,这投火石的架子也得更加牢固才行。
“霍大哥,你怎么想出这办法的。”傅非宁觉得此主意甚好,光是箭头上涂火油,那威力是不够的,但若是从地下蹭的冒出一场大火,那些雪狼肯定就乱了阵脚,届时一传十,十传百,都烧起来了,能损他们一大批狼,那也值了。
“根据那女子说的话。”霍靖祁记住那生擒二字,不论那女子说的是真是假,她这一番话道理并没有错,若想停战让狼族臣服,首先应该解决的就是眼前的狼族首领,让他降了,群龙无首,必乱之,不论是内乱争斗还是什么,霍靖祁他们都有机可趁。
“她的话能信?”傅非宁摇头,“她还可能是借势而来,勇王故意如此。”
“若是故意,那他这戏一定得演的好,要演的要一定得做足了才行。”霍靖祁笑着指了指地上放着火油的木桶,“这些东西也就不会白费了。”...
☆、第93章 .漯城中风雨欲来
十二月初凌晨,天边黎明未现,雪花飘落,睡梦中的青岭被狼嚎声吵醒,住在城门附近的百姓纷纷出来看,那火光越过了城墙还能看到,隐隐透着红。
很快那一阵一阵的狼叫声停息下去,咽呜着像是生病走到了尽头,城墙上的弓箭手以及投手还在不断的往下扔。
后出来的百姓还看到东南墙面上有巨响,城墙上的雪都被震塌下了不少,是狼族士兵举着巨木砸墙。
外头到底是什么状况城内看不清楚,年年都是如此,这一回似乎动静格外的大,等到天边黎明揭着黑夜的纱过来,城墙外的战火熄了下去,起得早的百姓看到打开的城门外,远远看去一地的雪狼尸体,一股风从外面吹进来,夹杂着毛皮烧焦的味道。
狼族狼狈撤离。
这是年末的第一场守攻战,霍靖祁派人把雪狼尸体全部拖了回来,军营里派出些人处理这些,清点过后,比当初霍靖祁预计的还要多。
第二天下午霍靖祁回家时,给柳青芜和霍冬灵都带了几张军营里处理下来的雪狼皮。
因为是火烧死这群雪狼,完好的皮没剩下几张,交给管事下去再行处理,霍靖祁进院子的时候柳青芜就在门口等着他。
天纷纷扬扬的飘着小雪,霍靖祁把她拉进了屋子内,摸着她微凉的手,“在屋里呆着就行了。”
“给你准备了热水,先去沐浴。”柳青芜推着他进了里面的屋子,热水烘着暖暖的,干净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我在里头添了药,你好好放松一下。”
霍靖祁拉住了她的手,声音沉了几分,“陪我一会儿。”
柳青芜在浴桶旁的凳子上坐下,拿起浸湿的布巾给他擦背,轻声道,“这一仗打完,过年应该能安歇不少了。”
“是 啊,军营里如今这么多的雪狼肉,过些天营里施粥,今年让他们能吃上好肉,百姓也能吃上一口好的,你若是喜欢,我让他们替你留一些。”霍靖祁脸上终于露出了 一抹舒适,紧绷了半个多月的神经如今终于能够放松下来,不管狼族回去要如何修生养息,死掉的这两百多匹雪狼一时之间是无法补足,如此一来,近段时间内他们 也不会轻举妄动。
在漯城时吃过不少野味,柳青芜从未吃过雪狼肉,听他一提,身孕期间想到什么就想吃的感觉又浮上来了,腹中的孩子像是有感觉似的动了一下,柳青芜拿起澡豆在他头发上擦出了细沫,“问问冬灵要不要吃。”
“还能祛冷积,如今冬日里炖上一些吃了御寒。”霍靖祁总是担心她会受不了这儿早冷的天气,如今还怀着身孕。
柳青芜点点头,舀起一旁桶里的水给他冲洗头发,霍靖祁拿过勺子自己来,“你坐着就好。”
“你们都不让我动,生孩子的时候你还能帮我不成,大夫说了,不能总是坐着不动。”柳青芜不让他拿勺子,替他冲干净头发,拿过厚的布巾轻柔的给他擦着头发,这是难得的享受。
夫妻俩是有段时间没有好好坐下来说话,洗完澡后天色就有了暗了,知绿从厨房那边取了食盒过来,两个人吃过饭,霍靖祁不愿动,靠在了柳青芜的腿上,要她念信给他听。
就在大雪封山的前一天,漯城那边大哥送了两封信过来,柳青芜低头摸了摸他的头发,“大哥说了些漯城的事,宫中似乎是出事了,三皇子遭人下毒,差点丢了性命,有人把这事儿怀疑到了太子头上。”
霍靖祁捏着她的手,有了身孕之后她长胖了,原本摸着柔软的手如今在手中更是舒服,他手心里厚厚的茧蹭着她的指关节,漫不经心道,“太子一无势二无后台,狗急跳墙才会怀疑到太子头上去。”
“只是流言罢了,大哥说朝中可无人怀疑太子,下毒也得有动机,德妃还是殿下的姨母,怕是有人想挑拨离间。”柳青芜顿了顿,“大哥还说,二皇子,可能是个痴儿。”
霍靖祁睁开眼,清明的看着床顶,他忖思片刻,“听闻沈贵妃当初为了求子寻了许多方子,其中还有许家送上去的。”
“是,你在这儿也许不清楚,许家很可能就是靠着奉给沈家的那几张药方才得以升迁,我若是没记错,许家第一次受沈家重视是沈贵妃怀二公主的时候。”她当时还在,还在仪都,也就是那一次机会,后来许家大老爷还让父亲从鹤州外任归来,在漯城谋得了差事。
“后 来,沈贵妃再度有喜时许家大老爷也跟着升官了,我想这其中肯定也有关系。”即便只是传言,无风不起浪,许家这些年来的发迹,就是跟随着沈贵妃有身孕的趋势 不断往上,当沈贵妃生下二皇子时,许家简直是到巅峰了,柳青芜语气很淡,“就连父亲的官职都是许家人一再帮忙,大伯那边没出力几分。”
“沈 家若败,可知身后的那些人会败的比沈家还要惨。”霍靖祁像是来了兴致,捏着她的五指,口气也十分的淡然,“沈家于皇上而言还有用,那许家于皇上而言有什么 用。”一旦沈家要被皇上所弃,未免引起动荡,一时间最惨也是落魄下来,但那些过去跟在沈家屁股后头吹捧献计的,将会摔的很惨。
“皇上圣旨下的时候父亲带我进宫谢恩,太子邀我前去,我见过二皇子。”柳青芜就是觉得二皇子奇怪,“当时已经有三四岁了,走路都没什么问题,坐在太子殿下怀里,哥哥二字却都喊不清楚,行为举止像是只有周岁多刚刚牙牙学语的孩子。”
宫中对皇子的启蒙很早,会开口说话就开始熏陶,待到三岁时基本能识得些字,三皇子和二皇子出生前后只差了几个月时间,二皇子话都说不清时,三皇子已经能够脆脆的背诗了。
“既 然你大哥来信说了,那就不是可能,二皇子就是个痴儿,如今四五岁的年纪,话还说不清,外头无人敢说,沈贵妃怕是心里头最清楚的那个。”霍靖祁起身让她靠 着,给她捏肿胀的腿,客观评价,“外头说的那些话都是向着沈家罢了,四五岁说话还不利索,行为举止仍如一二岁的孩子,将来会是人中龙凤的,这百年都找不出 一个。”
“二皇子与皇位可就真的无缘了。”柳青芜只见过那沈贵妃几面,比起宫中那些妃子,她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即便是这么多年了。
“无缘才好,否则他怎么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霍靖祁拉起被子盖住她的小腿没有继续往下说,柳青芜却听明白了。
沈贵妃这么多年来如此受宠,可一直没能顺利有孕,后来她千方百计求子才得了这么一双儿女,皇上也没觉得额外的欣喜,换句话说,皇上根本不想沈贵妃怀上龙嗣,更不想她生下皇子。
沈家功高盖主了,皇上必定要削之,削不掉,那就只能除之,这就是柳家一直不愿意和许家有诸多瓜葛的原因,许家越是贴着沈家,柳家就越是要避之不及。
柳青芜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手拉住了霍靖祁的手臂,他还以为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想起几年前母亲有身孕那次。”柳青芜微皱着眉头,“也快到了临盆的日子,但是出生时孩子就没声息了,稳婆和大夫说是胎死腹中,生了青漾之后她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所以那一次是知道有身孕时就一直喝药保胎。”
“我 后来听祖母说起,大夫说那药方药效太过于霸道,母亲的身子本不适合再度有孕,是持续不断的药保下这孩子,还会对腹中的孩子造成影响,即便是生下来了也难 养,会有问题,你说,沈贵妃所出的二公主身子骨就比大公主虚脱不少,还有二皇子这状况,会不会也是因为许家呈送上去药方的缘故。”
许氏的药方是许家老夫人给的,沈贵妃那儿的药方也是许家送过去的,许老夫人疼女儿,自然把最好的给许氏,而宫中的肯定也是最好的。
柳青芜看了霍靖祁一眼,“这该不是同一张方子。”大夫所说,不死也残,二皇子如今这痴儿的样子,不就是残。
“雪融之后写封信回去给你大哥。”霍靖祁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若真如你所说,能猜到这件事的除了柳家就是许家,宫中并不知柳家二夫人怀孩子遇到过什么事。”
漯城这几年的形势,总像是风雨欲来...
十二月初一战,狼族安歇了下来,青岭这边开始有了新年的气氛,腊八过后军营和衙门里开始建棚施粥,柳青芜身子不方便,家中背着的棉衣直接送去了衙门,由衙门代劳送去给百姓。
这么大的雪青岭这边被压垮的民宅并不多,这儿的屋子多是低矮,承的住大雪的积压,每隔几日,屋子两头都要拉上布把屋顶的积雪扫下来,十三这天,正午时霍靖祁从军营里回来,霍府中一面忙着备新年,一面趁着雪停,几个管事齐力在把屋顶上的积雪给摞下来。
傅非宁今年是打定主意要在霍家过年了,跟着霍靖祁过来,还搬了自己的行礼,再有半月的时间就到了大过年,也不能孤零零的把他扔在军营里不是。
柳青芜早早让人给他收拾出了外院的客房,霍冬灵出来给隔壁的范大人家送东西,看到外院这边正和大哥说话的傅非宁,瞥了他一眼,哼着出门去了。
霍家旁边是范副将家,霍冬灵给范夫人送去些厨房里刚刚打的年糕,篮子里放着还热乎,等她送完回来,一进门,傅非宁在门口等着她呢,瞧她进了大门,即刻笑眯眯的看她,“冬灵。”
“都说了不许你这么叫我。”霍冬灵瞪了他一眼,傅非宁一脸认真,“嗯,以后绝不这么叫了。”以后可不得换称呼了。
霍冬灵没好气的看着他,“十层猪皮都不够你脸厚的。”
“这时候我父王派去的人肯定已经到漯城了。”傅非宁看着她神情愠怒了,紧接着又加了一句,“我还另外请了人来青岭,替人看病。”
“替谁看病。”
“替牧夫人看病。”傅非宁这句话说完,霍冬灵怒了,“你请人给牧夫人看病做什么,傅非宁,你有病吧。”
“两年前的事我派人查了一下,本是想查查牧夫人的伤究竟伤的有多重,想不到另外查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傅非宁看她生气的瞪着自己,笑看着她,“你不希望?”
霍冬灵就是讨厌这种感觉,凭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么多的事情,还被他掌控在手中,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她拿他没办法,他好像就是知道自己心里还介怀着什么事,他擅自做主替她去做了,霍冬灵生气,却又出不了气。
“傅非宁,你管我这么多事干什么。”霍冬灵深吸了一口气,“治得好也罢,治不好也罢,与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你何必有此一举。”
“我心眼小。”傅非宁毫不害臊,目光铮铮的看着她。
霍冬灵受不了他这么看着自己,转身逃回了内院,傅非宁的脸色沉凝了下来,他本来只是想让舅舅去请了好点的大夫过来,顺带着查了两年前牧夫人受伤的事,这一查,还有了意外收获,那忽然冲着他们过去的马车,不像是忽然受惊,倒像是有目标的刻意要去撞人。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要深查也不容易,傅非宁花了不少功夫,眼前已经有了些头绪,傅非宁如今就是要等大夫来了看结果...
很快是大年三十,青岭这边没有漯城的热闹,放烟火的人家也不多,但是临近过年这几天,大街小巷的烟火声没断过。
柳 青芜到了青岭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这几个月许多事都是由霍冬灵帮忙,二八这天送了年,三十夜里一家吃过团圆饭,雪停了之后霍冬灵挽着柳青芜到院子里看烟火, 霍靖祁命人抬上来准备好的烟火,墩哥儿躲在霍冬灵身后,好奇的看着那边花坛旁放起来的烟火筒子,一面抬头看别家已经放起来的烟花。
管事点了火让开,不一会儿火苗烧到了筒中,碰的一声,窜起一股星火直上了天空,她们的视线跟随了上去,抬眼间它已经绽放在了夜空之中。
墩哥儿拍着手高兴的笑着,霍冬灵伸手去捂他耳朵,霍靖祁过来牵住了柳青芜的手,一手环在了她的腰间扶着,看到她脸上洋溢的笑意,他也跟着笑了。
柳青芜抬头看他,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道,“真好。”
霍靖祁拉着她的手捏紧,嘴角勾起一抹满足,是啊,真好,从这一年开始,今后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有她陪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