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那儿以后,就回到二牛家。
二牛还没有回来,我想是不是去目送阿婆离开去了,活着在山上砍柴还没有砍完。
我倒也不急,自己找了个干净的地面打坐休息,顺便让自己快速忘掉刚才那一幕。但是说来容易,哪有那么容易能忘掉。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黑猫,就是那黑猫大快朵颐的吃着阿婆的血肉。
过去一个小时左右,突然有人过来说,二牛死了。
我顿时大惊,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人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有人上山砍柴的时候看到了二牛的尸体上爬满了蛇虫鼠蚁,幸亏时间不长,否则要被吃掉的。
这个消息令我有点撑不住,差点没倒在地上。索性有李月暖搀扶着我,才让我稍稍缓过神来。然后我们跟着来传消息的人去山里找到二牛的尸体,二牛的尸体被几个不怕蛇的汉子抬了出来。
那时候的他,已经面目全非,我看到那样的他,忍不住哭了。同时,我自己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丧门星,一过来就害得那么好的二牛还有阿婆命丧黄泉。
不过村里人都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安慰我说,在他们这个地方,到山里因为毒气而死然后被蛇虫鼠蚁吃干净的数不胜数,二牛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被人发现了。
即便他们这么说,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随后,我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棺材之类的把二牛好好埋葬,但是没人回答我,最后的结果却是那几个抬着他的尸体的汉子又把二牛抬了进去。
我急忙问身边的人为什么,他们说村里人死后都是要扔进去让那些蛇虫鼠蚁吃掉,或者丢到湖里面喂河神。
因为他死在了山里,所以还是要丢回去,之所以抬出来只是为了让我看看而已。
“为什么这么对他们,在我们那儿都是死者为大,死了的人都要好好安葬才行啊!”我深深地表示不理解这里的风俗,身边的人叹了口气道:“我们这儿没有条件做你说的棺材,能有棺材的只是少数人。只有寿终正寝的人才会有资格安葬,一般人绝大多数都是殊途同归。”
回答我的是早上要给我鱼的那个人,他也在场。我看到他们也都面露哀伤,只不过对于尸体重新扔回去,竟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知道民俗不同,都是千百年来的生活习俗。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好的汉子最后连尸体都不剩,还要被那些蛇虫鼠蚁吃干净。
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一个人到里面把二牛的尸体重新扛出来。村里人都阻止我,但我这个人一旦决定了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是这些村民们呢。
我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尸体,并且把尸体弄了出来。二牛已经是血肉模糊,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各种各样的粘液,没人敢靠近。好在我吃了百草丹,对这些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把尸体弄出来以后,村里人只能顺从我的意思,同时还把我带到村里面,从一户人家那儿拿了棺材出来。
就这样,在我的坚持之下,二牛最终还是得以安葬。村里的老老小小尽都来了,他们都是出来帮忙的,一个人出事,全村人帮忙,而且都是自觉地,没有谁去逼迫谁一定要来。
到了正午的时候,在几个年长的人安排之下,我们围绕着坟包坐成一圈。面前还有一圈火把,几个年长的人唱着稀奇古怪的歌,在坟包前面跳舞。尽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也没想问,满脑子都是对不起二牛。
在坟包面前我哭了,十分的自责。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来了,二牛绝对不会死。他还年轻,他都还没有娶媳妇儿。
那个给我鱼的中年男人却安慰我说,人死有命、富贵在天。虽然二牛死跟我来的时间很凑巧,但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二牛命中注定了只能活这么久。
其他村民也一样,没有一个人觉得二牛是因为我来了才死的,反倒他们都觉得,这样的死亡很正常,因为村里大多数人除了祭河神的,大多数都死在了这些个毒气之中,最后便宜了那些蛇虫鼠蚁。
这个村就像原始部落,与世隔绝,还要跟大自然作斗争。
我心里无限的悲凉,生命如草芥,我可算是明白了这句话。要是放在以前,我从来没想过生死有时候这么的快,一眨眼的功夫生死隔绝。还记得昨天才见到这个汉子,那张淳朴的脸,憨憨的笑容还在我的脑海中无限的回放。
“你别难过了,你也不想二牛死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这样了。”李月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我摇了摇头,哭着说:“不对不对,就是我这个丧门星,你以后也要离我远一点。你看,我来了这儿,阿婆也死了,二牛也死了。”
“不是这么说的,就算你不来,阿婆注定了要死啊!”李月暖摇了摇头。
“可是,那……那二牛怎么说,如果不是我的话,二牛怎么会死?”
“他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上山砍柴的啊。村里人不是都说了嘛,像他们这样死在砍柴的山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
我知道李月暖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对于她的安慰,我不置可否。
“对了,你不是已经有黄阶巅峰的道行吗?你可以给二牛祈福啊,我听我爸说过,像你们这种有一定道行的人祈福上天是能听得见的。而且非常有用,你们祈福或者超度之后,死的人下辈子就一定能投好胎。”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从未在《天功》上看到有过这样的记载,李月暖急促的点头,跟发动机抖动似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亲眼见到过。你可能还是经验太少了所以不知道吧,反正你就试试呗,总比试都不试一下的好吧。”
李月暖强撑着笑容说道,我一听,扫视了一圈,看到这些个淳朴的老老少少,点头道:“那好吧,就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