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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装成小乖乖欺骗他的感情虽然是友情,但友情也是情啊!
  他还意图强吻他,虽然未遂但态度很不端正啊。
  这个好人卡,他不配!
  不配!
  顾骄不吭声了,把自己往被子里塞,表示单方面屏蔽他。
  场面一度很尴尬。
  但郁嘉时也不怕尴尬,他也不走,甚至悠闲自得地坐在床沿,还拿起苹果刀给顾骄削苹果。
  苹果削了两个,郁嘉时递给顾骄,顾骄没接。
  郁嘉时却笑了,你从来都是这样,喜欢的人捧到天上去,不喜欢的人就划清界限,碰一下也不愿意。
  顾骄:
  他只是现在单纯地不想吃苹果。
  郁嘉时说,你的喜欢,又能坚持多久呢。
  顾骄更不想理他了。
  然后郁嘉时手里的刀,就直接刺进苹果里了,汁水四溅,让果害怕。
  顾骄真的有点怕了。
  这个套路他也熟啊。
  得不到就毁掉啥啥啥的,不不不,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他不要他怕疼,他肚子上还有个口子没好全呢。
  顾骄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冷静一点?
  郁嘉时一直木着脸,不知道是脸太疼做不出表情还是怎么,明明是他自己的脸,竟然有种戴了假面具般的毛骨悚然。
  郁嘉时说:我很冷静。
  冷静个毛线团团,顾骄都要哭了。
  他清楚地感受到那麻木背后酝酿着的滔天恶意。
  他想,楚寒快点回来快点回来。
  如果楚寒这次揍郁嘉时,他一定不拦着,还要在旁边疯狂打call。
  再编几个类似你打,或者不打,我都在那里不离不弃之类的应援口号都成。
  也许是上天有灵,他的念叨起了作用。   楚寒很快就回来了。
  再然后,顾骄就后悔了。
  如果可以穿越回十分钟之前,他肯定会连滚带爬地把门反锁上,再许愿楚寒别回来,永远也别回来。
  把他跟郁嘉时一辈子关在这里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
  都别回来。
  因为那把插在苹果里的刀,在楚寒走到床边的那一瞬间,径直插在楚寒身上。
  寒光尽数没入白衬衫。
  楚寒皱了皱眉,都没低头看一眼,就先捂住了顾骄的眼睛。
  然后顾骄就听到腕骨折断发出的嘎吱声,还有郁嘉时的尖叫。
  楚寒没动。
  他甚至没有拔刀没有出声。
  顾骄也没动。
  没有几个人知道,顾骄是不能见血的。
  可还是见了。
  只有短短数秒,在顾骄眼前,一切却都像开了慢动作的特效。
  锋利的刀片是怎么捅进楚寒腹上。
  血是怎么从白色的衬衫里一点一点洇出来。
  楚寒是带着怎样的神情,捂住他的眼睛。
  循环往复。
  耳边是楚寒微微颤抖的声音,他说,娇娇,别看。
  没什么看不得的。
  血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很了不得的,就是红。
  到处都能看见红色。
  红色的霓虹灯,红色的太阳,还有很多人穿着红色的衣服染着红色的头发。
  顾骄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好像没用。
  什么都没有红色的血来得触目惊心。
  尤其是,楚寒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猜水果刀的宝贝过来领亲亲
  感谢金主大大们~
  昭和1个地雷~
  带我一个 1个地雷~
  念青 1瓶营养液~
  二两小酒 1瓶营养液~
  啾啾啾啾啾啾~顶着锅盖跑~
  第75章 我老婆要生了!
  顾骄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比自己被捅了一刀感觉还疼。
  疼得手脚都在发麻。
  他颤抖着,要扒开楚寒挡在自己眼前的手,却被楚寒捂得更紧。
  楚寒:娇娇, 乖,别看。
  他外放的情绪很快就收回去了, 要不是顾骄眼睁睁看着刀子扎进去,还真听不出来这是刚刚挨了一刀的人能说出口的语气。
  顾骄:阿寒。
  楚寒说:没事,我没事的娇娇, 你别看你不能见血。
  顾骄:
  没事个毛线团!
  别看个毛线团!!
  到底是谁挨了刀子啊?!
  顾骄炸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别说只是不能见血了, 他哪怕现在埋在地底下,就是也要把棺材板刨通了,挖个地道钻出来,都得给他送医院去!!
  等等!
  他们本来就在医院里啊!
  顾骄心下稍定, 一个奋起,就扒拉下楚寒的手, 紧接着一个大鹏展翅,就把楚寒抄起来了。
  楚寒:
  楚寒脸色复杂, 正要说什么,瞳孔微缩,小心,郁嘉时他
  话还没说完, 捂着手挣扎着要爬起来的郁嘉时,就被顾骄一个白鹤亮尾,一脚蹬出三米远。
  嘭地一声,郁嘉时脑瓜磕床脚上,整个人瘫在那里, 别说动一下,喘气都费劲。
  楚寒:
  楚寒恍惚觉得,顾骄下手,啊不,下脚比他狠多了。
  再一个恍惚,他已经在被顾骄抱着奔向去急救室的路上了。
  以一个浪漫肥皂剧里都会出现的形象,然而是浪漫肥皂剧里绝不会出现的台词。
  顾骄跟个小型尖叫鸡似的,一边跑一边喊:医生,医生,救命啊!救命啊!!
  喊得楚寒脑瓜嗡嗡嗡。
  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医院走廊里大厅里人很多,同款尖叫鸡也很多。
  然而医生和护士就很稀缺。
  顾骄绕开人群,跑得气喘吁吁,还总被人群影响步伐。
  唯一的慰藉,就是楚寒很轻。
  出乎意料的轻。
  抱在怀里时顾骄还有些吃惊,他明明是做好了一把抱不动多抱几次的准备。
  好吧,也许是因为楚寒在他这里地位重于泰山,以至于体重也受到波及。
  实际上楚寒掂量着,要不是时机不合适,顾骄把他抱起来转个五六七八圈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让顾骄忍不住想,楚寒这样清瘦清瘦的人,是怎么把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抱起来啊?还每次抱那么久。
  天生神力吗?
  算了,也来不及想东想西了,他得先把人送过去。
  他们这段时间只去过一次急救室,再走一次,发现路途之遥远,简直可以在线征求一匹白龙马。
  顾骄抱着楚寒一路颠儿颠儿地跑过去,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人挡住去路时,楚寒终于轻轻碰了碰顾骄的肩。
  楚寒低声说:娇娇,算了吧,放我下来吧。
  顾骄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傻了。
  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哭,顾骄觉得自己是很坚强的。
  甚至可以说是威猛的。
  可他好像还是,坚强不起来,威猛不起来。
  他不是什么猛男,只是个懦弱无能的小傻瓜而已。
  顾骄傻瓜落泪,嘤地一声就哭出来,你不要放弃嘤嘤嘤,阿寒你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放弃嘤嘤嘤嘤嘤
  楚寒:
  顾骄脚步不停,他两只手都紧紧揽着楚寒,所以也没法擦脸,只能不停地眨眼睛,意图把眼泪眨掉。
  掉落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楚寒脸上,温热湿润。
  顾骄哽咽不止:你别死,我不准你死嘤嘤嘤嘤嘤
  楚寒:我
  顾骄呜呜咽咽,阿寒你别说话!你留点力气,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是真的死了,我给你殉情,我给你守寡我给你守寡一辈子嘤嘤嘤。
  楚寒:
  楚寒被他颠三倒四的话说得想笑,又有些心疼。
  瞧把孩子吓得。
  但顾骄肯定是殉情不成也守寡不成的了,就一把短短的水果刀,真的要不了他的命。
  楚寒伸手拂过顾骄的脸颊,解释:我没有要死不是,我是说,我完全可以自己走。
  顾骄的伤也没好全他俩谁感觉更疼,还不一定呢。
  可顾骄怎么可能让他自己走?
  是个人,都不可能让一个身上戳着把刀的人自己走!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看着满厅到处乱窜的人,再看着楚寒愈发苍白的脸,顾骄终于爆发了。
  他把楚寒往怀里塞了塞,气吞山河:快让开!我老婆要生了!!快让开!!!
  楚寒:
  顾骄声彻云霄:医生!医生快救命啊!我老婆要生了!救救我老婆!救救我孩子!!
  楚寒:这有什么用
  话音未落,看着不知从哪里迅速推出来的病床推架,楚寒服了。
  直到看着楚寒苍白的脸消失在门后,手术上的红灯亮起来时,顾骄才手软脚软地坐下来。
  他迷迷瞪瞪地盯着自己掌心斑驳的血痕,心想,是时候把郁嘉时套麻袋打一顿再扔到非洲去挖煤了。
  不行,打一顿不够。
  要打许多顿,每天都打四顿,比吃饭还多一顿那种。
  要只给活干,不让洗澡,还要郁嘉时也疼。
  楚寒得多疼啊,那么那么锋利的刀子。
  顾骄想到这里,眼泪就止不住,他知道疼起来是多难受。
  楚寒脸色就跟透明的一样,吹一下就要散了。
  他恨不得替楚寒疼。
  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不捅他呢,明明是他拒绝了郁嘉时还不给他发好人卡啊。
  为什么呢?
  郁嘉时是不是脑子不好啊好吧,郁嘉时脑子确实不好。
  顾骄猛然想起,郁嘉时在挣扎着爬起来前,似乎大声地喊了句什么。
  他当时根本来不及仔细听,也不想听。
  然后耳边有谁在说话,和之前的声音慢慢重叠。
  郁嘉时说,你把我姐姐害死了,你就该赔给我,这是你欠我的。
  顾骄:
  这人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冤魂不散啊!
  顾骄恶狠狠地瞪着郁嘉时,他努力地压抑着把郁嘉时狠狠打一顿的洪荒之力!
  可他真的就要控制不住了!
  郁嘉时真的太欠揍了!
  顾骄就没见过,一个这么狼狈还能欠揍的人!
  郁嘉时今天穿得也挺青春甜美的,但顶着张苦大仇深伤痕累累的脸就有点不伦不类,他瘦得活像吸了毒,身上有明显的鞋印,右手以一个奇怪的弧度软软地垂在身侧。
  他似疑惑似不解,问:顾骄,你把我姐姐忘记了吗?
  你姐姐是谁?
  顾骄也很疑惑不解啊,可他的嘴巴都张开了,话却说不出口。
  视线又空落落地落在掌心粘稠的血迹上,血液因为氧化的缘故,已经不那么红了。
  反而呈现出某种黑色。
  像掺了黑墨水的红墨水。
  像破碎了风干了的红梅花瓣。
  粘稠中带着坚硬碎屑的触感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陌生在于时隔经年。
  熟悉在于,那是种藏在身体深处的战栗,好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掌心里都是这样一种触感。
  很多事情发生过了就是发生过了,就算他不记得了,总有些什么替他记得。
  而在某个时刻,总有些东西充当了开关的角色,或温度,或触感,或别的乱七八糟的。
  终究,还是会拉起命运在多年前埋下的伏线。
  郁嘉时游魂似的看着顾骄,呓语般地重复,顾骄,你应该跟我在一起的,我姐姐你应该替她保护我的,你应该是我的。
  他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怨恨,痛苦,他像站在深渊里,妄图摘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顾骄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才是真正的郁嘉时。
  初见时欢脱的美少年,笑着在他寝室里一坐就是一个晚间的少年,难过地说着抱歉我们当朋友的少年,都是假的。
  不过是想要接近他罢了。
  而他的姐姐顾骄怔怔地看着他,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模糊身影,终于清晰起来,那个穿着它的姑娘,转过了身。
  是郁袖。
  少女亭亭玉立,她是那样年轻好看,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她未来会是多么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走在夏天的树荫下,走在路的前面,阳光落在她身上,颜色不比裙摆炽热。
  郁袖转过身,笑起来。
  郁袖的眉眼弯弯,连明媚的日光都要逊色三分,她带着那样的笑,看着顾骄,娇娇,今天天气很好啊。
  我都不怕晒黑,你怕什么啊?
  你知道吗,海子有一首诗,说,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
  太阳说:臭小子,我看你一眼,你敢看回来吗?
  站着的少女突然靠在他的怀里,头发散乱湿润,脸颊脏污,周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她问:娇娇,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啊?你会忘了我吗?你已经忘了我吗?
  不论是说什么话,她总是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