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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与病
  人生有两种苦,苦于钟情,苦于得不到。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她就记住了。当时她想,这种苦,只有爱钻牛角尖的人才会理解吧。
  从医院回来后的第二天,顾易北的工作就开始忙了。
  在家里的时候还偶尔有电话进来。
  吃着饭,他的手机响了。顾易北看了一眼,眸色暗了下去,拿起电话对她说声:“抱歉。”便走到书房里再接起。
  大多时候,她在,他就会把电话滑掉,回头再拨过去。这些日子,他似乎是真的忙了。
  因为这样,他无法经常和她在一起。她要出去,他依然会派一个司机和两个保镖跟着。她不喜欢这样,但考虑到顾易北可能是因为“人格障碍问题”而担心她会不忠,那,就随他吧。
  只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有尽头。
  因为装修还没有完工,她在家里照看了两天。两天下来,也算是有了些事情做。东西搬进搬出,才注意到书房里有一个大保险柜,直接焊在墙里。
  顾易北忙着,她才抽时间自己去了趟t市,因为李敏给她发了条短信。
  “余晓今天在我们这儿。你过来不?”
  阮襄感慨,很久没有见到余晓了。他现在情况不太好,如果见到他,他需要帮忙的话她会尽量。
  佑历明开车把她送到李敏住的小区前。下了车,她边往李敏和二胖租的房子走,边给顾易北发着短信,不留神,被一个匆匆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了她一下。
  “哎呀。”她肩膀疼得叫了一声。
  那人扫了她一眼,就已经闷头闷脑地跑了。她抬头也没看清对方是谁,只觉得头发好像几个月没剪,衣服灰漆漆的。她揉着肩膀,心想:挺没礼貌的。
  到了李敏那儿,对方却一脸抱歉,“小襄,余晓刚才还在这儿来着。我们和他说了你要过来,他就…就走了。”
  听起来像是余晓不愿意见她?她不禁哑然,“为什么?”
  “这……”李敏和二胖对视了一眼,犹豫着挤眉弄眼,“他好像说什么不想惹到你。”
  阮襄脑子里空了一下,突然想起刚才那个撞了她之后匆匆跑开的男人,觉得有些面善,“他,余晓他是不是穿着灰色的外套,头发没太修的样子?”
  “对,对!他…那样子看起来有些邋遢的样子。你看到他了?”
  这下她彻底懵了。那个撞到他的男人,明显是看清了自己之后才转头走开。那个人是余晓的话,那他真的不想见自己。
  李敏心思本来就不是很敏感,直接问:“小襄,余晓以前有惹到你吗?”
  *****
  “哔哔哔哔。”密码不对,再输!“哔哔哔哔!”
  她站在家门口,手颤抖着,输错了两次门锁密码。第三次门终于打开了,她一头撞进去,到换衣间找出春天还穿过的大衣。
  果然还在!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余晓前女友的名片。
  “嘟——”她抓着电话,紧得手指泛白。天不冷,但是身子在发抖。
  等着电话被接起,脑子里闪过她所查的资料里的一句话:偏执型人格障碍的病人会无理由地担心别人对他的伤害,并迅速作出反击。
  “喂?”电话那头一个女子的声音,是余晓的前女友。
  “喂,你好!我,我,我是余晓的朋友!我叫阮襄,我想问你一件事。”她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说:“你,是顾先生的女朋友?”
  “哗啦。”旁边那件大衣没挂好,掉下来。
  她瘫坐在地上。
  听着电话里平铺直叙地描述,她眼前闪过的却是一个很狗血很狗血的故事。
  顾易北帮助余晓的女友出国,上的是堪称欧洲商学院之首的巴黎高等商学院,条件是:她要想办法让余晓离开。
  “我们当时也没有感情了,而且余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又缠着不放,何必呢?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他不好,但是,总有人要牺牲的。”电话那头的女子说着,语调中带着怜悯和自圆其说,“我很抱歉,但话说回来,我也只是帮了你那位顾先生一个小忙。再说,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余晓的事情……真的是顾易北做的!
  这些,难道都是因为他那偏执妄想的人格障碍?
  “我明天的飞机回法国。你这个电话也打得真巧,不过,再多的话我也不说了。祝你好运吧。”
  电话被切断了。
  她侧目看到客厅里,才发现,佑历明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了。
  “我看你一路脸色不太好,所以跟上来。那个,你门没关。”他很自然地说明原因。
  阮襄麻木地站起来,看了看表,走进客厅打开电视。脸上写着冷意,她对佑历明说,“我要等顾易北回来。你刚才听到什么都无所谓了。你是顾易北的人,顾易北做过这些事情,估计你也知道。”
  电视里正在播放某电影的歌曲,轻快悠扬的节奏,低沉古典的女声: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
  这是一部旧电影的主题曲,电影名字叫《the man who knew too much》。
  佑历明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反而朝她走近几步。
  阮襄此刻心里透亮,似乎明白了什么,“还是,你有更多的话要跟我说?”
  “我不能说完全是顾易北的人。”佑历明回答着,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我可以告诉你:顾易北,因为你,确实做过一些事。”
  阮襄脸上写着凄哀,仿佛看到层层黑云向她压来。
  佑历明仿佛在交代公文一般,叙述着顾易北做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切换着画面,像是闪着森森寒光的刀子,片着她的心,一刀一刀,血淋淋。
  她几乎每天都和顾易北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看书,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他们亲密无间,他甜言蜜语。
  而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顾易北的这个背光面:甚至在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顾易北已经将无形的手,伸到她身边的各个角落,伸向她身边的每个人……
  从中学开始,后座被打得那个男生,高中考试被抓的那个学长,然后到张叔和张婶的出现,李敏表哥公司项目的搁浅,余晓的退学,二胖的失业,陈小姐的形象危机,甚至那场拯救了他商战逆局的空难……
  就像刘语说的那样,她和顾易北在一起,只会伤害到别人!
  顾易北,心理已经病态到这种地步!
  她低头抓着胸口,疼痛难以抑制。
  佑历明看她痛苦的样子,眼中闪过不忍,“你还好吧?”
  阮襄情绪激动,冲着他一吼:“你告诉我这些,你觉得我能好到哪里去?”
  对方噤声。
  她站起来,走近他,“佑历明,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顾易北的人吗?你不是对他死心塌地吗?你这样做,难道不是在背叛你的老板?而且,这些事里面,有哪件不是你亲手参与的?”
  佑历明似乎是被问得有些乱了阵脚,退了两步,定住脚步,“我是有参与部分。但是顾易北做的大多数事情,并不触及民事和刑事的底线,而且他的手法很干净,大多数只要交罚款就能解决。而那些触及法律的事情,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自首或通过别的方式斟酌减缓惩罚的。”
  “是吗?你倒是查得很清楚。”她打断。
  佑历明额头上一滴冷汗,“我这样做,是为你们好。”
  “为我们好?”她冷笑,“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顾易北吗?你知道顾易北住院那天那个庄大夫跟我说什么吗?你现在在我面前抖出这些事情,安的是什么心?你说为我们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站在哪条线上?你想得到什么?”
  他嘴巴抿起,似乎在犹豫着。
  这时,门口有响声,他们谈及的那个男人开门进来。
  修身的黑西装,随意地发,迷倒众生的颜。
  一眼扫到阮襄和佑历明站得只有一人之隔,对峙着,他眉间瞬时拧紧,冰冷的目光刺到佑历明身上。没想阮襄快步走过来,抓起他的衣袖,“顾易北,你过来。”拉着他进书房。
  “怎么了?襄儿?”顾易北已经察觉出什么,但还是从头问起。
  她放开他的手,试图平心和气地说:“你可以打开那个保险箱吗?”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顾易北肯定在里面藏着一样东西。
  顾易北没想到她会这么要求,愣住了,侧目看了后面的佑历明一眼,脸色那刻如冰一样硬冷。
  “我在外面。”佑历明识相地关门出去。
  “宝贝,你想要什么?”他目光回到她身上,带着请求。
  她不想,也不能和他多磨,但是从最开始一直积到现在的疼痛和怒火平息不了她的急迫,“我现在只想让你打开它。”
  她要顾及顾易北的情绪,但是她现在也平复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能看的出来她此刻的焦虑,“你确定要打开?佑历明和你说了什么?”
  “不管他说了什么,我们先打开它。”
  她执意,他抚着眉头的褶皱,一言不发地慢慢低下身子,输入了一个号码。
  阮襄好想笑,他输入的那个号码,竟然只是她的生日!他设了这么简单地密码,但是自己从来不会想到过要去看里面的东西。
  顾易北,真的要刻意隐瞒什么的话,他就只设一个这么简单地密码?
  保险箱打开,里面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走势是必然的。。。。
  那首歌和电影是送给佑历明同学的。。。。。
  ☆、生与死
  顾易北跌坐在椅子上,蹙着眉,指尖摁着发疼的太阳穴。
  保险箱开着,里面躺着一些文件,一把枪,还有一封信。
  信上,写着t大英语文学系的地址和“阮襄收”三个字。
  果然,是那封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信!是母亲寄来的信!竟然真的在他手里!
  耳朵里刺耳地“嗡嗡——”声,阮襄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上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她却笑不出来!
  她拿出那封信,手颤抖着,端到顾易北面前,“这是什么?”
  顾易北闭上眼睛,像是不愿意去看。但马上又睁开,说:“宝贝,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本来是想等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的。这封信,我,我只是暂时收起来。”
  带着责悔,他慢慢靠过来,想要握住她的手,仍有些迟疑,“我说过,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只要你相信我。”
  他做过的事情,之前所有的疑虑,现在剥开童话的外衣,□□裸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惊得她不知所向,无地自容。
  现在他说任何话,她真的很难听进去。
  “相信?相信你什么?我四年前就请求你,帮我查寻我父母的去向,我相信你会去做。可是你不但没有帮我,反倒是把我唯一的线索切断掉,把我妈妈的信藏起来!不让我去泰国找我父亲的下落!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她仰天苦笑,“顾易北,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结婚只是时间问题,我说了要嫁,我就会嫁给你。可是现在,我只能说,阻止我们结婚的,不是别的,是你自己!”
  听着她的最后两句话,顾易北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