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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饭菜不好吃?”
  阮襄抬头看他:顾易北像是在关心自己的情绪。她想想,挪了挪椅子坐正,身子往他那边凑了几分,两眼发亮,“顾易北,你不是很厉害吗?”
  那个很厉害的男人忍着没把汤喷出来。他好不容易咽下,低笑说:“想干什么?”
  “你可以帮两个小忙吗?”
  他顿了一小会儿,没说话,像是在想什么。
  “那个,二胖最近丢了工作,他是学土木工程毕业的。你不是有做房地产投资吗?你觉得,能不能给他推荐个什么公司……?”看顾易北笑意渐渐隐去,继续低头吃着饭,她声音越来越小。
  谁知他接话了,“第二件事呢?”
  阮襄精神又是一振,说:“二胖说他在t市郊区的建筑工地上看到一个和余晓很像的人。我们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你可以帮打听一下吗?”说完,她一脸期待,静静地等他回答。
  顾易北放下筷子,语调突然变得很认真,“第一件事,他丢工作是什么原因?”
  “呃,好像是报表写错。”她只能如实回答。
  “报表写错?那就证明这样的人不够细心,文职工作做得不好。因为报表出错而被开除,那说明是个大错。你刚才说他是学土木工程的,学土木工程的人连报表都写不好,那测量怎么办?数据怎么办?这是在拿安全开玩笑,在拿人命开玩笑。你觉得,这样的人我可以推荐吗?”
  听他说着,阮襄越来越心虚却也不怎么舒服,怎么感觉他把二胖都快说得一无是处了。虽然她喜欢二胖的为人,但也不得不否认,顾易北也说的句句是理。
  顾易北是个果断的人,但如此苛刻,还是很少见。想起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事,他可能是个生意上和私事上分得很清楚的人。看来,他是对二胖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想到这儿,她心里只能祈求:二胖,你自求多福了。
  “第二件事……”停了一下,能看到他耳下腮帮处线条瞬间硬起来。他坐过来,搂着她,很淡地说了一句:
  “不要在和我提这个人,好吗?”
  她心头梗了一下,拿着碗筷的手慢慢放到桌上,声音放得很轻,“顾易北,你就这么讨厌他?”
  顾易北说了一个字:“是。”
  有些不解,却也有些心疼,“顾易北,他都消失那么久了,而且现在情况很可能不太好。那之前,他确实什么都没做过。我和他真的从来没有什么。”
  她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光华浅浅,毫无情绪的荡漾,平静地如同冰冻的湖面。
  只是她不知道,那冰层下暗涌的翻动,搅起漩涡层层,拧起他隐藏在深处的某种蠢蠢欲动,叫嚣着要突破!要爆发!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他闭上眼,将那层暗欲压制下去,抿着唇笑了一下,说:“我知道。吃饭吧。”
  她乖乖地一口一口地扒着饭,味同嚼蜡。
  有些事情,让她觉得无能为力。
  ******
  站在一张小凳子上,近两米长的白色纱摆摊了一地,腰身苗条,胸部被婚纱里层的束身衣托高,两条细细的绸带在缠在肩头,线条优美的脖子,然后是她被抬高的下巴。镜子中的那个人儿,一身洁白,纯净,高贵,甚至颇有些冷艳。
  “good!very good!amazing!”
  黑头发黄皮肤,却操着一口标准的美式口语。顾易北从纽约请过来的设计师,带着助手,什么细枝末节都看了三遍,已经折腾了她一个多小时了。
  顾易北正坐在沙发里,一只手手背托着下巴,一言不发,也盯了她整整一个小时。
  好似他不说话,设计师也就不会说结束。这样,她踩着香槟色绸面高跟鞋,腿一直要发抖,腿间还隐隐疼痛。
  顾易北昨晚一直很安静,直到上床的那一刻。他贴上她的身子,就不知道什么是餍足的时候。强烈的碰撞让她轻哼出声:“疼!”,顾易北才慢慢松开,结束。
  他最近,深得她开始捉摸不透。
  顾易北走过来,正面看着她。她站在小凳上,还有高跟鞋,也只是和他一个高度。她说:“怎么样?还有没有觉得不合适的地方。”
  她笑得有些牵强地,说:“没有,很好。”
  他满意地一笑,转过头说:“well, i think it’s perfect. thank you, anna.”过去和设计师握了握手。
  她松了口气。
  换下衣服,设计师离开了,顾易北还坐在那儿,依然盯着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易北一笑,“没。”过来,吻了她的脸她的唇,在她耳边喃喃细语:“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然后,又是不舍地紧紧地一抱。
  “嗯。”他照顾自己的那一个星期,也耽误了不少工作,也该开始忙了。
  收拾了一番,简单吃了个午饭,准备把昨天从学校带回来的材料拿出来,备考。
  拿出手机,发现没电了。昨天和李敏最后一个短信之后就没再看手机。插上电源,开机,发现上面有几通未接电话,都刘语打来的。
  昨天给她发了条短信,难道她打过来和她定时间碰面?
  拨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
  “喂?”刘语冷淡的声音。
  “刘语,我是阮襄。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阮襄觉得似乎和预想不太一样。难道因为自己没有接电话,她有些生气了?初中的时候她就挺公主脾气的,两人也是因为这样才疏离了些。她接着解释,“我手机昨天没电了,现在才看到,不好意思啊。”
  对方显然在,但还是没有说话。阮襄开始确定有什么不对,“刘语?”
  “阮襄,我问你。”刘语直直地来了一句,“你昨天下午是不是和顾易北在一起?”
  一愣,她昨天在大学附近看到他们了?
  刘语还那么介意顾易北的事情吗?
  她有那么一秒钟有些心虚,毕竟初中时刘语曾经跟顾易北表过白,而自己和顾易北在一起的事,她还不知道。不过,她和刘语自从去年重遇后,就还没见过面。而和顾易北在一起,是在她们重遇之后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应该对不起的,“那是顾易北,我们后来联系上了。”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你都没有和我说过?”
  “我们,一起大半年了。我是觉得,和你见了面就说这件事的,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是吗?我倒觉得,如果我今天不问你就永远都不会跟我说吧。”刘语电话里的声音带着讽刺。
  她怎么会这么介意?她不是现在已经有了男友了吗?“刘语,我……知道你以前曾经喜欢顾易北,但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还没有释怀。而且,我和顾易北,还不算很长时间。”
  “是,我是很喜欢顾易北!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还是很喜欢那样的类型!但是我更接受不了的,是你的阳奉阴违!我更受不了你道貌岸然! ”
  第一次被人用阳奉阴违道貌岸然这样的词汇形容,阮襄怔住了。
  “那时候是这样,没想到你现在还是这样!你以为大家都围着你转,都喜欢和你一起讨论作业,你就了不起了!你根本就很自私,伤害了别人还装无辜!其实我一直就很讨厌你!”
  一连串的侮蔑和诋毁,阮襄从莫名变得愕然,一下反应不过来。
  “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电话被挂断了,嘟的一声。
  ——————
  小剧场:讨厌
  一整个晚上耳边都是那个轰鸣声。
  “顾易北,你什么时候弄得直升机?”
  那男人抬头,不解,“一直都那儿啊。”
  “你申请了飞行许可了吗?国家领空是不可以随便乱飞的。”
  “我当然知道。我也不经常飞。”他继续低头看他的东西。
  分明就一土豪,还很清高!“顾易北,你这样很让人讨厌你知道吗?”
  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很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
  就在她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顾易北突然走过来,压下来。
  气喘吁吁,“现在讨厌吗?”
  两颊绯红,“很讨厌。”
  再一次!
  衣衫半解,“还讨厌吗?”
  意识浅薄,“你……”
  “不讨厌了?好。”说着,还是继续。
  见到阮襄,李敏的委屈就布满脸上,她“哇——”地一声就要哭出来,阮襄也急了,“怎么了?怎么了?”
  “小襄,二胖他,被公司辞退了!”
  阮襄一愣,发现旁边几个正在吃饭的同学回过头来看,急忙小声安抚她:“嘘,别哭别哭!先慢慢说,怎么回事儿?”
  “那个,他工作上出了个错误,他们老板什么都没让解释,就让他收拾东西。”
  “什么错至于要开除人?”
  李敏抹着脸,说话声音还带着哽咽,“他,他那傻小子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是报表写错了。”
  “这……”报表没做好,有可能是大错,也有可能是小错。这下,也很难说到底是二胖真的太不小心还是老板小题大做了。“那,现在二胖怎么样?”
  “他还能怎么样?很低落又窝火啊!我也帮不了他,只能是劝他尽快调整心情,找个新工作了。”
  “对,不管怎么样,尽快走出来是最重要的。你多安慰鼓励下他吧。”
  “嗯。我知道。”李敏擤了擤鼻子,终于不再抹眼泪了,“可是现在他也不在那个公司了,他们那个工地又不让外人进,所以余晓的事,他可能是帮不上忙了。”
  阮襄抿嘴笑了笑,说:“没关系,那个,我们再想办法吧。”
  待李敏情绪平稳下来,她们给正在拍片的苏玫玫发了消息说这事儿。苏玫玫自然是很仗义地说她会帮二胖留意工作。
  总觉得最近两个星期,点子有些背。试图联系父母的事儿有了些眉目,却又卡住。了解到余晓可能境况很窘迫却不知道如何能帮上忙。而朋友又碰上这等倒霉事,余晓的问题也只能先耽搁了。
  吃了午饭又去喝了茶,聊了一会儿,已经快四点了。和顾易北说的要四点之前回到家,这下看是要食言了。
  匆匆走往和司机约好的地方,远远看到车已经停在那儿了。
  她看到司机收起了报纸,下了车,便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刚要打开门上车,却被一股力量拉住手臂一扯,退了两步,落进某个人怀中,温暖,独有的香水味。抬头,那张人神共愤的脸,浅浅的笑。这个男人,怎么无处不在?
  “看到我不意外吗?” 他问的,像是在讨什么奖励。
  “分开才几个小时?你的事情办完了?”
  “处理好了。回来就直接飞了这儿,顺便过来接你。”从b市飞到g市来回都要好几个小时,他居然在这么短时间把所有事情处理完,还能“顺便”接一下她。他淡淡地继续说:“不是说四点之前能回去的吗?迟到了。”
  隐约听出话语中带着的气,她转过身,圈住他的腰,试图安抚下他。 “这么小气。对不起嘛,聊得太多,忘了时间了。” 大学附近,虽然人来人往,但动作来的自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我是很小气的人!”
  阮襄一愣,他居然认真地接她这句无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