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g。”
那个声音很嫌弃了,贝莉儿知道他说的是谁,哈哈哈。
“no,”她笑眯眯告诉他:“it's only a sign,not 小黄。”
谁也不在乎那是啥动物的啦。有的人在乎,反正贝莉儿不在乎,有些动物鬼知道指的是谁,比如她的羊,鬼知道是指的山羊绵羊羚羊呢。玛利多诺多尔摇头说no,他说:“you are a little antelope。”
他重复了一遍,不知道自己的发音对不对,又翻译给她看。花儿在拿到屏幕前就下意识地咬了下手指头。她显然不太确定那是什么羊。玛利多诺多尔注视着她的指尖,她是只漂亮的小母羚羊。她看起来还没成年呢,可是已经这么凶悍了,有锋利的角和流畅美丽的皮毛,在山上迎着日光跳跃,矫健又轻盈,又可爱,嗅闻花草的香气,看向人的时候黑眼睛又亮又清澈,不知道有多么温柔。
他们之间有一些静止,他坐在岸边,她游在水中。她的头发包包头地捆在头顶,碎发落下来贴在脸上,线条柔软的下巴低下来看着手机,修长的脖颈安静细腻,还像一条游出水面的鱼。ipad没有人理,电影已经离开了片头,开始剧情,音响自顾自地工作着,在岸上发出笑声,热闹喧哗。
玛利多诺多尔将视线控制在她身后的雾气上,重低音在她身后随着缭绕的雾气一路盘旋而上,消失在最顶上的空气中。贝莉儿终于搞清了羊的意思,摸摸脸,有点脸红。
【不下来游泳吗?】
她是想转移话题,他知道,不过要回答这个,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点窘迫。
【……不太会游泳。】
他得到一个惊诧的眼神,意料之中,玛利多诺多尔抿着嘴,这个别墅是他爷爷的,有泳池不代表他喜欢。再重复一次他健身是为了保持漂亮的身体线条,这不代表他喜欢运动。尤其游泳还会锻炼出过分发达的背肌和臂肌,穿上衣服那就叫虎背熊腰,而且还会为锻炼增加无谓的工作量。
但这个答案不能告诉花儿,他咳了声的也转移话题:“and because this……”他保持着坐在岸上的姿势,微微向她倾斜,把画板倾过来朝向她。
他知道她好奇很久了,大约以为他是在画她。她不知道自己稍微地倾了上身凑过来看,好奇心让她离他更近了。玛利多诺多尔再坐过去了一点好让她看见。贝莉儿看着画,白纸上只是一个十字星的东西。
——炭笔勾勒的只是一个雏形而已,只是一个十字星的东西,尖锐美丽的四角,用黑色涂抹了填充。唯有中间的宝石是没有黑色的,画出了一个代表反光的小气泡。贝莉儿:“what's this?”玛利多诺多尔就撑着画板,将他遇见她之前的事情都告诉她。
这需要的时间很长,好在他们现在最想要浪费的就是时间。他用手机和语言向她说明他经历的一切,他的兼职和设计,和设计总监碰面讨论的兴奋,回到家中工作的焦头烂额,他去朋友的派对上玩把设计稿丢了,他在愤怒和焦灼中来到这栋别墅,把人赶走,生了病,炸了房子。贝莉儿:“雪崩是你搞的?!”她睁大了眼用的是中文,玛利多诺多尔没听懂,不过他料得到她说的是什么。
他只是神情平静地说:“i'm angry、angry、angry……”
他在手机上告诉她:【我很愤怒、失望、又难过,又痛苦。】
创作被堵塞的痛苦,平庸的憎恶,无论怎样想要燃起激情都像隔着一层坚固的薄膜,看得见,摸不着。玛利多诺多尔不在乎总监,不在乎流失的稿件,甚至也不在乎杜维因的疏漏,可能他是在乎的,不过这一切都要排在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后。他耗费了那么多时间就是画不出自己满意的东西,他没有灵感,强迫自己的笔有千钧重,抓着喉咙捶打着心脏,呕吐出来的都是一堆垃圾。
玻璃幕墙之后,风雪仍在狂暴怒吼不休。贝莉儿停在水面,望着玛利多诺多尔,那双绿眸平静地回望着她,青年居高临下地坐在岸上,银发垂肩,衬衫被水汽湿润了,天蓝色的布料深一块浅一块地染上痕迹,缀在衣领的白纽扣是解开的露出锁骨,绿眸清澈如同宝石,他抱着画板,手指上还被炭笔染上灰痕,墨镜架在头上,碎发从耳朵旁边漏出来,倔强地翘起。要是玛利多诺多尔现在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他一定要吹毛求疵地重新整理,而她突然感到无比地羞愧。
“you know?”贝莉儿突然说:“i have something……”
她停了一下,思考了一下,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词汇量不够说明白这个的。她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一下,赶快努力地从水里爬起来。沉重的羊绒衫挤压在地上,一大片水哗啦泼了出去,贝莉儿稍微拧了拧衣角,一点都不在意安全裤给他看到了。——安全裤不就是派这个用场的吗?你还想怎样?嘎?她在餐车上翻翻找找,翻出一只红酒杯。
她对他说:“wait!wait!”慌慌张张地用一件浴袍包住自己,一头湿发地跑出去了。玛利多诺多尔坐在那里听着她的脚步,她忘了关门,还能听到她的光脚踩在地板上砰砰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分了些神,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以跟上去。这么想着再把画板翻过来,想着她的想法,再在纸上来回描绘了一会线条。贝莉儿捧着酒杯奔回来了。
酒杯里盛着白色的东西,玛利多诺多尔看了会儿,突然发现那是雪。她从哪里找来雪?他楞了一下,花儿捧着酒杯,郑重其事地把它放在他身边。酒杯里的雪堆是漂亮的尖状,深红色的汁液渗透了那个尖,蜿蜒着流下来,渗进雪中,白与红交融,鲜艳又妖娆。
玛利多诺多尔愣愣地看着贝莉儿,贝莉儿埋头用手机打着字,过一会儿把屏幕给他。
【我去外面接的!是天上的雪落下来积在酒杯里的!】
那当然不是,她没有那个时间。但是玛利多诺多尔突然明白在视频里看见的她看着酒杯是在做什么了。她努力形容:【我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是说在小木屋里的时候,你知道我看见下雪有多漂亮吗?】他抱着画板看着她,他当然知道,他在视频里看了很多很多遍,他只是没有告诉她,他只是想独自保有,自私的谁也不给。
【玛多你想想,】她还在努力的写:【虽然我们不能出去,不过你想想那个样子。下雪的样子,悬崖的样子,那个湖的样子,你的房子很漂亮!你可以对着这个酒杯想想下雪的样子,雪花很美!啊,还有不下雪了我们晚上去看星星吧?】她大约是想起他纸上那个十字星,她猜不出他在画什么样而努力地邀请。【你可以有灵感,画出一颗最漂亮的星星的!】
温泉的雾气仍在氤氲,热气融化了酒杯里的冰雪,一片天地间的冰雪盛在了这片剔透的玻璃里,鲜红的甜美的香气在冰雪上蔓延,融化而占有它。他突然倾过身,连着画板一起抱住了他的花儿。门没有关牢,可恶的金毛幼犬欢快地从门口一路奔进来,它在池边滑了一跤,整个狗摔进了水里。“汪汪汪!”狗在水里惊惶地叫起来,花儿也在他怀中开始惊惶地挣扎:“wet!wet!”
她不是为了这个拥抱而是为了他的画。“your paper!water!i wet!you wet!玛多!”玛利多诺多尔于是更紧地抱住她,为她第一时间不是想到小黄而是他的画而奖励她。
他笑起来,他难道会在乎吗?他在乎的永远都不是这张画。他贴了贴她的脸,细嫩的脸颊上那种冰冷还没褪去,只有这感觉才真切地说明着她确实去接了雪。他不由得有些担忧,她到底去哪里拿的雪?但这种念头立即被潮水般的喜悦淹没,他无暇去想,他只是想抱紧她。
她挣扎着,但他不想放开她,永远也不想放开她了。
“莉莉is a fool。”他笑着说:“it's not snow and stars。”画板从他们中间落在地上,沾湿的十字星之外已经添上了更多的星芒。星芒围着宝石温柔地转了一圈,一朵怒放的宝石花刚刚描绘出可爱的雏形。
他笑着说:“it's a flower。”
她以为他戴着墨镜不是在画她。
他戴着墨镜当然是因为在画她,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6000!
我做到了承诺!这是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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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明明应该是两章6000的双更
我竟然一章更完了
明天还有今天3000和明天3000双更
……我他妈是个蠢货qaq
第40章 12月27日· 下午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修文,继续送红包,最近没找到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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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写继续写
12月27日。
下午, 3点25分。
短暂的梦幻相拥之后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温暖的在暴风雪之中独自伫立的小小别墅,厚重的玻璃墙外寒冷的雪花,墙里的世界雾气缭绕而朦胧。半月形的水池底是碧蓝色的, 那不是瓷砖,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从水中望去是一片深蓝的色彩, 蓝到如同夜色, 而一卷弯曲的花朵用优雅的黑纹将花瓣向四周伸展。
玛利多诺多尔跪在池边挽起袖子,臂膀发力, 将小黄拦腰捞到岸上, 还特别小心不让它身上的水沾到自己。贝莉儿在一边张着手护着他们,像老母鸡护小鸡。小黄整个湿哒哒地, 耸头耸脑坐在岸边呜咽,全身的毛往下滴水,一个大拖把贴着皮肉骨头, 可怜得让人觉得这两天是不是没给喂饱饭。可能毛茸茸的小动物们都是这样,一沾水就判若两狗。
小黄呜咽着,它在水里扑腾了很久,不过在玛利多诺多尔不得不要跳下去救它之前它还学会游泳了,用那种狗爬式向他们游过来。它被吓怕了,那个爪子又是爬不上岸的,狗子往临时主人那边走了两步,低下头来想寻求慰藉。
贝莉儿正好冲去更衣室里拿了毛巾又冲回来, 玛利多诺多尔已经发现了它的动作要阻止:“莉莉,n……!”
她尖叫着跑开,小黄一挺脖子,直接甩了玛利多诺多尔一身水。
玛利多诺多尔坐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抹把脸。他整个上半身在这之后终于全湿了,胸前深蓝色的一大块湿痕上还有压着画板的直角痕迹,那是抱着贝莉儿的,然后一身湿点和被扑腾的一脸湿痕,那是小黄的。他崩溃的将碎发往脑后撩,手腕之后是绿眼露出来深邃的瞳仁,低着头的时候啪嗒一声,水溅在小黄头上。然后:“yellow!”
它甩着头和耳朵给了玛利多诺多尔第二发袭击。
他那样子看起来要炸了,贝莉儿惶恐之极,毕竟小黄会跑进来给大家添麻烦都是她的错。明明刚刚感觉那么好,她希望没有打断他的灵感,不是说画画都要灵感吗?赶紧抢过小黄,手忙脚乱把毛巾捂住它给上下擦。毛巾一堆放在旁边,第二块递给玛利多诺多尔,让他自己也赶紧擦擦。
公举狼狈的接过来,说声“thank you。”他长长的睫毛上有水滴落下,扬起来狠狠的横了小黄一眼,可它只是个4个月的狗子,难道还能把它重新扔回水里去?只有对小黄挥了拳,做出个凶它的姿势。
小黄:“……汪呜。”
她费力地给狗擦了一会儿毛,不过小黄不喜欢那一身水,一直扭来扭去想出来甩——它的耳朵里还有许多水,一会儿就猝不及防地要溅贝莉儿一脸。如此这般三次后她也一脸水了,玛利多诺多尔看不过去地把它拖过来接手。
“莉莉,go。”他要她走开,别在这里被狗荼毒了。反正他力气大,小黄在他手下不敢闹事,只好呜了一声,乖乖的垂头哈口气。他另一只手推着贝莉儿,虽然她在水里已经一身湿了,不妨再去拿块毛巾擦擦。他说:“you go。”
贝莉儿无措地被推开,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补偿。虽然她知道他是关心她,但这当然不是借口,她过分地毁了人家的重要工作,还得让人主动来说“你走开收拾善后我来干。”贝莉儿不能原谅自己,她到处看,希望自己还能做什么,对了,玛多的画——
画板落在旁边的地上,是面朝下的,画纸翻折了一页,从背后翻过来地贴在地上,已经被地砖的水氲湿出痕迹。她忙跑过去捡,一半纸都被浸湿了,星轮上直接按了个脚指头印,旁边就是池水,炭笔滚了两圈落进水里,啪嗒,载浮载沉。
玛利多诺多尔正擦着小黄,旁边一只手就递过来。他讶异地抬眼看,花儿在他身边蹲下,满怀愧疚地朝他递来东西,那张努力被抚平的画纸,还有沾湿的炭笔。她大约是想擦,石磨的痕迹在纸上涂抹开,她手腕上都是黑乎乎的炭迹,而笔的外包装被泡坏了,她握在手心里,细嫩的皮肤上滚满石墨的污痕。
“sorry。”她低着头,满怀愧疚地说。
玛利多诺多尔就愣了那么一瞬间,小黄又挣脱了,再次甩他们一脸水。他回过神来赶忙狼狈地逮住它大声说:“no!”希望它真的知道什么叫no才好。他把毛巾用力裹它身上狠狠擦,贝莉儿顾不上负荆请罪,放下东西赶紧来帮忙。玛利多诺多尔一边擦着一边狼狈地和贝莉儿说:“we should wash him。”
“诶?”她看起来有点慌乱,那种反应不及的慌乱。“but,but the time……”他们之前当然讨论过给小黄洗澡的事,毕竟是幼犬,换环境在它不适应前也不敢洗,这不是才在小木屋里一星期,又火急火燎地搬来了别墅吗?玛利多诺多尔说:“he is wet。”
它已经湿了,当然可以洗个澡,反正都要吹。贝莉儿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点头,“yes,yes。”玛利多诺多尔观察着她的神情,就算他们没有立即转换地点去更衣室给狗洗澡,还在这里擦毛,她都紧张兮兮地跟着他擦。
贝莉儿是真的很抱歉,他的画毁了,都是她的错。她被看得受不了地低着头,他们之间有一会儿的沉默,贝莉儿能感觉到头顶上火辣辣的,是公举仍在投来的视线。
“……sorry。”
她再一次地小声说。这就像是人家正在认真地做事,你则进来掀了桌子。打扰了重要工作。就算知道他不介意,就是因为他不介意,她反而觉得更加对不起他了。这其中还有一些难受的悔恨,明明应该是一段完美的回忆,本可以避免的事故,因为她的笨蛋毁掉了。
玛利多诺多尔抽开了浴巾。小黄一身缕缕的毛,飞快地从他们中间逃开。贝莉儿愕然地抬起头,她看着那双绿眼珠子弯了一下。他重复说:“no。”
公举站起身来,突然变得那么高,她呆呆地蹲在那里,突然发现自己仰着头都看不见他的脸。那和跳舞的高大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他往前走了一步,贝莉儿有一个念头下意识地想,公举再往前一步就要把她推进水里去了。可能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她没动的任他拉起来,看见那头湿润的头发贴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双绿眼睛绿得沁人心脾。玛利多诺多尔拉着她走到餐车边,他弯下腰,举起那个被忘记的酒杯,展示给她看。
酒杯已经被撞倒了,果酱向外流去,像雪地里蜿蜒的玫瑰。玛利多诺多尔把杯子正过来,于是碎雪跟随重力倒回杯底。晶莹的玻璃里落下的是山间的雪,似乎仍有寒风呼啸,来自山谷间的黑石,鲜红的果酱被盖住了,浸透了而细细地泛开来的鲜红,像雪里展开的画。
玛利多诺多尔端详了这个酒杯一会儿,然后才朝向她微笑的说:“no,it's enough。”贝莉儿看着他,呆呆的说:“sorry。”他们如今能不需要语言就互通一些心意了,她看着那双眼睛,她知道他想说的是“没关系。”“有这个酒杯就很好。”他也看着她,知道她想说的是“一千一万个对不起。”
他抱了抱她,或许是他的怀抱太大度温暖了,比起大家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凶恶互怼的样子,显得这个怀抱温暖到怎样的地步。贝莉儿在他怀里不知怎么的就抽噎了一下。她还讨厌自己做了不够好的事。那个酒杯当然不可能是外面的雪下下来的。
当然不可能,怎么可能,她又出不去。她从小黄的狗厕所窗外的横梁上刨来雪,加厨房的一点点果酱。她当时只是想着要快点儿,曾经在悬崖外面吃了一中午的饭也只积了一杯底——而且还没有果酱。这个酒杯放到玛利多诺多尔面前,不过是取巧。
她也知道他明白,虽然他可能猜不到这个雪是哪里来的,她当时只是觉得要是告诉他的话没准那感觉就被毁了,她只是努力想给他好的灵感,为了她以为他是在画她那种、那种丢脸误会的补偿。然后她现在觉得自己是个欺负人的大坏蛋,手段卑劣就算了还没把事做好,而且真的丢脸死了,她为什么要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她就是、她就是停不住眼泪。
贝莉儿抽抽噎噎地用手机把雪是从哪里取来的告诉他。
玛利多诺多尔看着屏幕神情莫测,反正那个表情看起来是称不上开心。她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更对不起他了。“sorry。”她擦着眼泪说:“very very sorry。”
公举对着屏幕静止了一会儿,那双绿眼里没有什么情绪。贝莉儿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判决,然后他吸了口气像是做好了决定,——他举起酒杯来作势要尝。啊啊啊他疯了吗!贝莉儿惊恐的拉住,慌张的摇头告诉他:“no!”
然后他立刻就笑着顺着她的力气垂下手了。酒杯中的雪倒在地上,鲜红化开了,在水中蔓延。寒意的雪消融在空气中,他倾过身来,再次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们两个都湿了,互相碰触的地方在冷意中带着一丝温热。贝莉儿的视线仍跟着酒杯,那是很好看的红酒杯,……然后她慢慢的意识到他是在捉弄她。他在她耳边说话,她听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don’t worry,i ha/ve莉莉。”
她觉得她真的要哭了,捂着眼睛,感觉太复杂了,又羞愧又对不起又好笑又……反正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他一杯,真的雪。小黄个坏蛋,又走过来擦着他们,要一起抱抱。她用脚瞪它的头,把它踹开。“小黄是坏蛋!惩罚你!”它还以为她是在和它玩。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玛利多诺多尔像跳华尔兹一样揽住了她的腰。
贝莉儿一点都不害怕,她当然相信他的,他永远都不会让她摔倒。坏的是自己才对。她擦了擦眼泪,再次的说:“sorry玛多!”随之露出的笑容就开心多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个蠢货。绿眼珠子笑着给她一个拥抱。
“don’t worry。”他也重复的说:“i ha/ve莉莉。”
第41章 12月27日·下午
他们在之后转移了战场, 拖着小黄去更衣室给它洗澡。玛利多诺多尔欣喜地表示终于受够了,狗子沾了水那种臭味总觉得更浓烈了一些。谢天谢地,喜大普奔,它现在可以洗澡了。
更衣室里设有洗澡的隔间, 还有浴缸, 虽然也不知道泡完温泉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泡浴缸,不过这是个像超级size床一样, 无论在哪里都一定会得到满分的过度装修之一。贝莉儿可以把浴缸刷干净就爬进去泡一个澡, 加很棒的浴盐和泡泡液,他们也可以把狗强行塞进浴缸里, 毛巾垫在它脚下, 这样它就不会打滑。
小黄被迫站在浴缸里,偶尔还要趴下去一下, 玛利多诺多尔强行把它拔起来按好。大毛巾吸水吸饱了,变得又绵又软又湿润。
别墅的暖气很足,给它洗澡小心一点应该没大碍。玛利多诺多尔在管家的房间里翻出了宠物香波, 梳子、狗厕所,还有小黄的玩具、狗咬胶、零食和新的狗粮。这些都是放在一个大礼包里,等着连狗子一起送给他的新主人的。
总之小黄真是一夜暴富哈。它要是真能说话,也该为此举手欢呼。
他们分工合作,玛利多诺多尔负责在浴缸边按着它,贝莉儿则坐在浴缸里给它搓毛。她个子小,和小黄一起爬进去竟然也显得这个浴缸很空旷。就是觉得喷头的热水这样流到屁股底下让她有那么点不适应,其余一切都好。他们都没给宠物洗过澡, 不过想来这事儿和人洗澡也差不多。沾湿毛,上香波,揉出泡泡然后洗干净。
这件事最麻烦的是小黄不停地回头想看在它身上的白泡沫是什么,可以理解,这没准是它狗生第一次洗澡。香波香得贝莉儿都想亲自试试,而它还想闻一闻舔一舔,用它的经验来判断这是啥。贝莉儿不停地说“no!”并且把它的头推回胳膊底下夹好。小黄甩着尾巴,尾巴不停地打玛利多诺多尔的手臂。而她低头太久,脸上汗混着水汽,在城市里劳损过久的后脖颈开始觉得很僵硬。
她第三次用手背将落在额前的湿发撩起来时有另一只手接过了这项工作——玛利多诺多尔腾出一只手,帮她将头发撩到耳后。贝莉儿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绿眼睛的公举神情自然,微笑着示意狗说:“work hard?”像是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