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贵妃娘娘,您不能这样专横,奴婢是替皇后娘娘办事……腾贵妃娘娘……”
腾芽的一个眼神,戍卫便拽着拼命挣扎的雪桃退了下去。这时候,她才轻声叮嘱杨桃:“不可以再随意说话,尤其是关乎你家娘娘的事情。无论刑房如何审问,你只管说不知道便是。”
“奴婢遵命。”杨桃喊着泪点头:“多谢贵妃娘娘相救之恩。”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冰玉一声冷喝,把雪桃带来的戍卫吓得不轻。一众人乌溜溜的退了下去,谁都不敢再多逗留。
“皇后忽然对惠妃下手,奴婢怎么觉得她是冲着娘娘您来的。”冰玉心口一紧,脸上写满了担忧。“总觉得皇后娘娘是想困住左惠妃,才会用这出苦肉计。也亏的是娘娘您临危不乱,将雪桃也给控制起来。皇后一向谨慎,信任的人不多。雪桃被送去刑房,犹如断了她的左右手,接下来,皇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日头**辣的照在身上,腾芽只觉得有些难受。“无论皇后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心陪她周旋到底。反正这后宫里没有一日不斗,还不如来一次痛快的。让小河子去刑房,好好招呼雪桃。出了事,本宫担着责任便是。”
“是。”小河子利落的应下,脚步轻快往刑房奔去。
“走吧,咱们也该好好给皇后请个安了。”腾芽微微勾唇,柔润的唇瓣上淡淡的口脂颜色十分好看。只是心里的悲凉却与粉光若腻的容颜格格不入。好似有一团漆黑的漩涡,在心间旋转,她就要被这样的黑暗卷进去。无法自拔。
宛心绷着脸,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说,雪桃被腾贵妃送去了刑房?”
“是。”颂丰连连点头:“腾贵妃娘娘指责雪桃未经通传就领着戍卫硬闯漓乐宫。谁知道那么凑巧,当时腾贵妃正好领着人在前庭的院子里头,撞个正着。腾贵妃当即就表明,您要追究杨桃从绿水宫逃脱的罪责,而她要追究雪桃硬闯漓乐宫的罪责,所以就把两个人一并送去了刑房。”
“腾贵妃也太放肆了。她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皇后!”宛心气的一把扫落了手边的茶盏,茶水撒了一地。
“皇后娘娘息怒啊……”颂丰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外头的奴才通传,是腾贵妃驾到。“来人,快把这里收拾一下。”
“皇后娘娘怎么这样生气啊?”腾芽迈着款款的步子走进来,正好看见几个婢子七手八脚的去捡地上的碎瓷片。“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怎么敢当,若论放肆,臣妾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这不是一听说您凤体不适,还受了伤,就赶紧赶来给您请安,为您侍疾么。臣妾眼里,皇后娘娘光彩照人,光芒万丈,又怎么会没有您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呢。”
“退下。”宛心的脸拉的特别长,语气也相当不好。
颂丰赶紧领着婢子们退了出去,心想不在这里反而是好事。省的皇后气不顺,他们也跟着倒霉。
“冰玉,去给皇后娘娘沏茶。”腾芽不紧不慢的说:“雪桃不在这里,这些婢子都不懂规矩,连皇后喜欢什么茶都不甚了解。也难怪皇后娘娘生气。”
“是。”冰玉恭敬的行礼:“奴婢这就去。”
“嗬!”宛心一脸的不屑:“本宫的碧波宫几时轮到你来做主了?连本宫要喝的茶,也得你的人来打点?怎的,腾贵妃是仗着如今的身份和恩宠,想要架空本宫不成?你以为没有了赵昭华,这宫里就是你一枝独秀,你的天下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那么得宠,皇上还是不喜欢上了赵翎兒?有一个赵翎兒,就有十个,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腾芽幽幽叹气,水亮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的悲凉:“臣妾的确没有什么可得意的。原本与皇上相识的时候,也不知道皇上会有一统江山的一日。只是再不济,臣妾心里也有那些美好可以回忆,皇上待臣妾仍然如旧,已经是臣妾的福分了。总好过有人从来不曾获宠,有人有恩宠却没命享受。”
宛心只能吞下这口恶气,毕竟她是真的从来不曾获宠。哪怕是成为皇后的那一晚,皇上也不曾把她真的当做妻子。“你觊觎本宫的后位,也有许久了。怎么,这是憋不住要与本宫撕破脸了?”
“皇后娘娘一向聪慧,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您在意的,未必是臣妾在意的。皇后的位置只是您自己看的重罢了。”腾芽择了位置落座的时候,冰玉已经沏好了茶端上来。“娘娘尝尝冰玉的手艺吧,皇上也曾夸奖冰玉的茶沏的芬芳馥郁,恰到好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娘娘的脾胃。”
一动不动的坐着,宛心丝毫没有往那茶盏上瞟一眼。“你以为这样子,本宫就会怕你了吗?只要本宫一天还是皇后,本宫就有权利管制后宫,也包括你这位高高在上的腾贵妃。你再怎么风光得宠都好,贵妃就是贵妃,永远不可能越过皇后,行使凰权。雪桃是奉命去擒获杨桃,移交刑房处置,即便是为本宫办事心急一些,也不过是小事,你怎么可以三言两语就治她的罪?动本宫身边的人,岂非故意给本宫难堪?这事若是禀明皇上,你也不在理。趁着本宫还没有改变主意,你赶紧让人把雪桃给本宫送回来,本宫便大人大量,不再追究此事。”
“这恐怕是难了。”腾芽有些内疚的说:“雪桃想要再回娘娘身边伺候,怕是不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宛心嚯的一下站起来,冲她嚷道:“你不是处置了她吧?”
“皇后娘娘先喝盏茶,压压惊。”腾芽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免跟着害怕:“您的凤体要紧,别为了一个婢子这样的小事情,损伤身子。若有个好歹的,臣妾可担待不起。”
宛心气的心口疼,皱着眉头重新落座。眉目之间,只有深深的怨恨。她是真的没想到,腾芽这个贱人,居然敢公然的动她身边的人,且这个理由,还是她自己不留神给对方送去的。
“唉……”腾芽轻叹一声:“早就料到了皇后娘娘不会喝臣妾的婢子烹的茶。您是怕臣妾在茶里下毒吧。其实不会的,下毒这种招数,也只配对付那种没有品德的人,就好比皇后娘娘在赵翎兒的贴身的衣裳上下毒一样。人人都以为,当日臣妾逼着赵翎兒服下的是毒药,其实不然。若不是给她喂下那瓶药,她早就一命呜呼了,连臣妾和她告白的话也听不完就得死。不过无妨,臣妾替您背黑锅也不是一回两回,早就习以为常了。巧就巧在,娘娘蕙心兰质,知道她病入膏肓,冷汗不止,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毒贴在肌肤上,被毛孔吸进身子,加速她的死亡,而她的饮食饮水里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宛心冷蔑道:“若论及对赵翎兒的恨,你只会比本宫多,绝对不会比本宫少。更何况后宫之中没有人比你更会用毒。皇上若真的追究她的死因,你才最可疑。”
“所以说,这回皇后娘娘撞破自己的头,赖上左惠妃,皇上也不会觉得皇后娘娘您可疑喽。”腾芽忽然转了话锋,脸色清冷的有些吓人。“就如同当初在英府,究竟是焸公主下药,还是皇后您领会了焸公主的意图,对皇上下药,让皇上与您有了夫妻之实,不得不觉得对你亏欠,只有您自己才清楚。”
“你……你这个贱人,谁都可以提这件事,唯独你不可以。”宛心怒气上头,只觉得装上的地方疼的厉害。冷汗涔涔,后脊梁也是一阵阵的发冷。她咬着牙,艰难的走到腾芽年前:“不是你勾引皇上,夺走原本就属于本宫的情分,母亲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逼着皇上与我成婚?是你害死本宫的母亲,你翻旧账,诋毁母亲,让父亲对母亲生疑,还最终亲手……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本宫已经被你害的痛失至亲,你究竟还想要怎么害本宫才满意?”
“皇后娘娘这番话,臣妾如何敢当?”腾芽也站了起来,与她私募相对。“木先腐而后虫生。若不是焸公主自己罪孽,对不起自己夫君在先,就算我有三头六臂,焉能如此嫁祸?更何况,你的父亲要怎么对待她,是他自己的决定。我可没有拿刀逼着她这么做。”
“你可恶。”宛心忽然一把掐住腾芽的脖子:“你害死本宫的父母,害的本宫家破人亡,成了亡国公主不说。还害死了本宫那么多子民,害的本宫一身血债无处讨还,如今还在这里巧舌如簧的说尽风凉话,我掐死你都不解恨。”
“放手啊,皇后娘娘……”冰玉拼命的去掰开皇后的手,力气却不够,眼看着公主被她掐的脸色都变了,她再不能犹豫,一口咬住了宛心的手臂。
“啊!”宛心一声惊叫,吃痛的同时,手劲儿也松了不少。
腾芽趁着这个机会,一脚蹬向她的肚子,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
宛心失去平衡,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连鬓边的金簪子都掉下来。发髻也散开了。“腾芽,本宫是皇后,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本宫。”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来,瞬间放声大哭:“本宫对你,已经足够的忍让了。今天的事情,明明是左惠妃的错,你却纵容她的婢子,还将雪桃也押送去刑房。本宫已经开口向你求情了,你非但不肯原谅,居然还找上门来羞辱本宫,连同冰玉对本宫大打出手,腾贵妃,你那么想要皇后的位置,干脆杀了本宫,没有本宫碍眼,你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冰玉心疼腾芽,怒气冲冲的嚷道:“是你怕公主夺走你的皇后之位,才会如此算计。你以为你是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若不是你用尽手段,皇后的位置本来就是我们盛世三公主的。你少在这里装无辜,谁不知道你的心肠有多么狠毒?”
“住口!”凌烨辰一声冷喝。
冰玉惊得一个趔趄,瞬间就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腾芽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自然也是慌忙起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皇上……皇上……”宛心边哭边跪着走到凌烨辰的面前,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臣妾没有了母亲,没有了父亲,没有家了连国也没有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却被腾贵妃和她的婢子欺负。就因为一匹缎子,左惠妃推臣妾撞向柱子,臣妾处置了她,却招致腾贵妃的不满,闹成这样的局面。皇上,您还是废黜臣妾吧,否则臣妾在这宫里,连条活路都没有了。皇上,臣妾简直生不如死啊。”
“你还恶人先告状……”
“冰玉住口。”腾芽紧忙拦住冰玉,不许她再胡言乱语。这个情形怎么看来,都是她的不是。毕竟皇后是受了伤,也弄得狼狈不堪,就算皇后不对,为了顾全她的颜面,凌烨辰也不得不做出处罚。她不想再把冰玉卷进去,让多一个人受责。
“皇后说的,是否确有其事?”凌烨辰的眉宇之间,凝聚着愠色。
腾芽自然是摇头:“皇后娘娘所说左惠妃的事情,臣妾并不清楚。只是听闻娘娘受伤,臣妾才特意来请安。是皇后娘娘先动手掐住臣妾的脖子,臣妾才反抗的。”
“皇上,是臣妾的不对,就算腾贵妃用母亲下药的事情来羞辱臣妾,臣妾也该忍着。是臣妾自己没有忍住,才会动手。不怪腾妃。”说话的同时,宛心推了把衣袖,露出被冰玉咬伤的手臂。“就算被咬死了,也是臣妾活该。”
“腾贵妃,你是怎么管教身边的婢子的?”凌烨辰很是生气:“那么久的事情,为何还要放在现在来说?该说的却一个字都不肯对朕说!你知不知道,你令朕很失望。”
该说的是什么?宛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皇上,臣妾自知无能,只求一死,还请皇上不要再怪罪腾贵妃了。臣妾知道您心里就只有她一人,何必为了臣妾与她再起争端,只求皇上在臣妾死后,能善待子墨,臣妾便再也没有遗憾。”
说话的同时,宛心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金簪,作势就要往自己心口刺进去。
凌烨辰眼明手快,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夺下金簪,才化解了这场危机。“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吼腾芽的,腾芽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于是屈膝行礼:“臣妾告退。”
情爱这回事,于帝王而言,大抵如是,不值一文。
第288章 症结之痛
>> 冰玉的眼睛都哭的肿了。这一晚她抓心挠肺的,格外难受。
清早还特意用去了冰窖,那制作酸梅汁的冰块敷了敷眼睛。生怕让公主看见了心里会难过。
谁知道她还没返回内室,就遇见了鹰眼。
“这么一大早,你怎么过来了?”冰玉奇怪的不行:“听说前朝动荡,溪思淼一派竭力保全自己的荣华,与皇上剑拔弩张,你不是该有很多事情要做吗?也有好久都没见你过来了,怎么今天有空?还是皇上有什么话让你来传,什么东西让你送来?”
“是啊,最近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鹰眼连连点头:“我这次过来,是向腾贵妃娘娘复命。”
“复命?”冰玉先是一愣,随即道:“我领你去。这个时候,公主应该已经睡醒了,你要稍微等一下。”
“有劳姑娘。”鹰眼温和一笑。
其实冰玉是想问鹰眼为什么事向公主复命,但转念一想,既然连她都不知道,说明这件事情格外要紧。那就不如不要问,以免坏事。只是皇上的脸,就像夏天的云,明明看着还是晴空万里,云淡风轻的,可是眨眼间就乌云密布,疾风骤雨。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禀告公主。”冰玉朝鹰眼轻轻点头。
“好。”鹰眼答应了一句,又道:“对了,这个还你。”
冰玉愣了一下,从他手上接过一枚荷包。“这是……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原本以为是黄桃的,所以我就一直贴身收藏。前些日子不小心淋雨,打湿了。怕里面的东西受潮,才打开看了一眼。没想到这荷包的主人居然是你。”鹰眼的脸上略有些尴尬:“这才想着还给你。”
“哦。没事的。我先去看看公主。”冰玉把荷包塞进了自己的衣袖,快步走进了厢房。
这个时候,腾芽已经梳妆好,正端着参茶慢慢的喝着。“一大早起就没见你了,是去了哪?怎么眼睛都肿了,是昨晚没睡好?若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让我知道。你陪着我这么久,一直为我的事情尽心,我这个当主子的,却不知道你的心事,疏于关心,着实不好。”
“公主不必为奴婢担心,奴婢只是有些想家,所以才没睡好。”冰玉正了正脸色,道:“鹰眼在外面等候,说有事情要向公主复命。奴婢这就请他进来可好?”
“好。”腾芽抿了一口热茶,顺势将杯盏搁在手边:“得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贵妃娘娘。”婢子们恭敬的行礼,慢慢的退出厢房。
“奴婢去给公主准备早膳。”冰玉口吻十分吻合:“容后再过来伺候。”
“冰玉。”腾芽叫住了她:“我没有胃口,早膳就不必准备了。你去一趟杨嫔宫里,告诉她本宫喜欢那块淡紫色的料子。”
“是。”冰玉听着有些糊涂,公主喜欢淡紫色的料子为什么要告诉杨嫔?总觉得有许多事情,都是她不知道的。但公主的初衷绝对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想她知道的太多而身陷险境。
鹰眼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人偷听,才压低嗓音道:“贵妃娘娘让属下彻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或者可以说是跟贵妃的推测**不离十。唯一遗憾之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当年经历这件事情的人,应该是一个不留的被皇后灭口。属下明察暗访,也曾找到他们的家人,但他们连当初的死因都不清楚,就更别说掌握着重要的证据了。所以,这件事情就算是说出来,没有证据最为依靠,也难以服众。就算皇上相信贵妃娘娘,朝堂之上,那么多臣子,也不可能都相信。既然没有十成的把握,那就不要做。”
“你说得对。但是你也疏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部分。”腾芽与他四目相对:“当年的事情,她们母女可以灭口自己的人,但对方的人是否全部被灭口呢?那些人里面,如若还有活着的人,就是指控皇后最佳的人选。”
听腾贵妃这么说,鹰眼的眼睛都亮了:“贵妃所言极是,可一旦去调查,走漏风声,事情恐怕就难以控制了。”
“你放心,本宫会思虑周全再去做的。”腾芽蹙眉,认真的看着鹰眼的眼睛:“无论如何,我能撑到今天这个局面,你功不可没。若不是有你明里暗里的帮衬,恐怕本宫早就成为皇后的刀下亡魂了。”
“贵妃娘娘切莫这样说,属下不过是尽本分罢了。实际上,皇上是真心待贵妃好。”鹰眼也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少不得宽慰几句:“可能是因为皇后受了伤的缘故,加之她毕竟是大殿下的母亲,皇上总得顾着父子之情。还请贵妃娘娘不要多思,属下相信这件事情过去,皇上和贵妃会重归于好的。别的属下不敢说,但这些年,皇上的心里,始终是有贵妃的。”
“皇上心里有我不假,可也有别人。能真心待我,亦能真心待人。我与别人,到底也没有什么不同。”腾芽并没有半点委屈,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当时那一刻,心真的痛了,就像蜜蜂蜇一样。但事后仔细一想,也没什么了不得。自古君王多薄情,她从父皇身上、皇叔身上见识的也不算少。轮到自己,看淡就是。左右也是这个样子。
鹰眼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又总觉得不说好像又不太好。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世上最可怕的,是分别。就像属下和黄桃这样,有缘无分,属下只是后悔当时没能再对她好一些。皇上与贵妃娘娘有缘有分,何必为了别的人和事情生出嫌隙而疏远呢!属下不懂这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娘娘,言止于此,还望娘娘三思。”
“黄桃的事情,是本宫对不住你。”腾芽长叹了一声,道:“她拼命的护我,几次三番因我遭危,最终还是没能与你共结连理。只怪我当时太软弱。可是以后不会了。”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鹰眼本是想宽慰她,没想到越说越错:“罢了,属下就不在这里给娘娘添乱了。属下告退。”
“好。”腾芽冲他点了下头。
鹰眼退了出去,好半天没有动静。
她才转身从内室的后门走出去,来到后庭院子里。鸽子笼里的鸽子似是多了几只。腾芽微微勾唇,伸手从里面捉了一只,放了出去。
返回九銮宫,鹰眼还没顾得上问颂昌皇上在哪,颂昌就一脸急切的拽着他往书房去。
“你这是去哪了,到处都找不见不到你的影子。皇上已经找了你三四回了。”颂昌脚步很快,拉着鹰眼一个劲儿走。
“好了我自己去见皇上就是了。”鹰眼甩开他的手:“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总之皇上的脸色不大好看,你自己注意点。”颂昌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我会小心应付的。”鹰眼皱着眉头走进了书房,恭敬的拱手:“皇上。”
“到处都不见你人影,跑哪去了?”凌烨辰蹙眉道:“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为何一直都没有回音?”
“派出去的人还没复命。”鹰眼蹙眉道:“皇上恕罪,属下怕是要多嘴说一句了。其实这件事情不过只是猜测罢了。皇上没有必要这么在意……”
“别说了。”凌烨辰知道他的意思:“你只要明白,你是谁的心腹就好。”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压得鹰眼心慌。他抬起头与皇上对视一眼,随即拱手道:“属下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敢做对主子不忠的事。否则主子可以随时摘去鹰眼的脑袋。”
“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凌烨辰虚了虚眼眸:“该你做的事情,尽心去做就好。不该你做的事情,不要多管。”
“也就是说,皇上您真的相信皇后的话,觉得是腾贵妃意图夺取凤位才会生事?”鹰眼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若然如此,贵妃直接告诉皇上她的心思不就好了,您对贵妃的感情那么深,难道不会成全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