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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烟哼了一声,小声说了句什么。
  余烬没听清,捏捏她耳朵,“什么?”
  蒋烟闷闷的,“我说,你一看就很有经验。”
  余烬听了,有一会没说话。
  其实早在他们第一次时,蒋烟就有这种感觉。
  因为他太会了。
  而且他都三十岁了,又长了这样一张脸,在她遇见他之前的那些年里,怎么也应该有几段过去。
  蒋烟并不介意这个,每个人都有过去,她只是有些遗憾,没有早一点找到他,如果早早遇见他,她一定把他看得牢牢的,不让别的女人碰他,看一眼都不行。
  车里很安静,过了会,蒋烟把身上他的大衣拽下来,套上自己的衣服,扒住驾驶座的靠背起身,余烬搂着腰将人拖回来,“哪去。”
  她扭了一下身子,“回家啊。”
  余烬有些无奈,浅浅叹了口气,“我还有话没说。”
  蒋烟偏头看他。
  余烬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蒋烟眼睛慢慢睁大,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骗人,我不信。”
  余烬懒散靠在椅背上,“不信算了。”
  蒋烟咬了咬唇,“你那么会。”
  “会还是我的错了,这是本能好吗。”
  她脸红扑扑的,盯着他好一会没说话。
  莫名的,余烬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美,刚刚脸上那点小心酸,小不甘,小委屈,小别扭,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大概早就想问,又一直不敢问。
  余烬淡淡笑着,手背在她脸上划过,“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嗯?”
  蒋烟憋了一会,伸手推他一把,“你才要对我负责,不要脸,老男人。”
  她一下迈到前面去,余烬再次轻松给人捞回来,大手扣着她的腰,咬了下她白嫩的耳垂,“再说一遍。”
  她挺着身子,“老男人!”
  余烬的手灵巧钻进去,“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那玩意儿车里还有。”
  蒋烟挣扎好久,怎么都摆脱不掉他,只好求饶,“我错了。”
  “哪错了。”
  “你一点儿都不老。”
  “是吗?”
  “是啊!”
  蒋烟说的特别用力,一脸真诚,余烬这才放过她,拽了拽她衣服下摆,“又怂又喜欢挑事儿。”
  蒋烟不敢惹他,“送我回家啊。”
  余烬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确实磨蹭了挺久,他没再逗她,很快开车驶离这里,把蒋烟送回家。
  到了门口,蒋烟下车,转身趴在窗口,“雪碧什么时候手术?”
  余烬说:“下月初。”
  他他看到她脑袋上有撮头发撅起来,冲她勾勾手指,“过来。”
  “嗯?”
  余烬示意驾驶位的窗子这边,“到这边来。”
  蒋烟绕过去站在驾驶门旁,她走路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余烬把手深处窗外,抚了抚她头顶,把那撮头发理顺。
  两人对视一会,蒋烟笑眼弯弯,“好了吗?”
  他哑声,“好了。”
  “那我进去了?”
  “嗯。”
  蒋烟又冲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余烬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
  那天不应该跟她说实话的,就应该一并把婚事定下,反正是迟早的事。
  这样每天送她回家,看着她背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蒋烟回到家,客厅里只有蒋彦峰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对面电视在放本市经济频道。
  蒋烟走过去,“爸爸。”
  蒋彦峰看向她,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蒋烟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自从蒋彦峰得知余清山答应跟蒋家合作,他心里就一直不太舒服。
  自己的女儿跟人家儿子谈恋爱,这样一来,总觉得像在用女儿换取公司的平安。
  他双手握在一起,撑在膝盖上,头略微低下,“烟烟,怪爸爸吗。”
  蒋烟立刻摇头,“没有。”
  他情绪低落,“是爸爸没用。”
  蒋烟眼睛酸涩,“爸爸,你不要这样想,余烬说了,我们的事跟合作的事没有关系。”
  蒋彦峰想到那天他和余烬那场谈话,他表明身份,目光那样坚定,说会一辈子照顾蒋烟。
  他再一次,欠了余烬。
  蒋彦峰说:“他是好孩子,你跟着他,爸爸放心。”
  蒋烟湿了眼眶,“对不起爸爸,这些年我太任性,总是惹你生气,我……”
  “你心里有怨气,爸知道。”蒋彦峰忽然说。
  蒋烟紧紧咬着唇,掉下眼泪。
  蒋彦峰看了她一会,抬手轻抚她的头发,“你应该生气,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但是——”
  蒋彦峰忍不住哽咽,“你要相信,爸爸是爱你的。”
  蒋烟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泪珠落在他肩上,“我以后再也不别扭了,再也不想以前的事了,我们都向前看,好不好爸爸。”
  这是十二年来,她第一次拥抱父亲。
  蒋彦峰身体微微僵硬,愣住许久,随后他慢慢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搂住女儿的身体,轻拍她的背,“好。”
  两父女之间,从没有坦诚沟通过。
  一个憋着气,却不直白质问,一个从不解释,不愿给自己的过错找任何借口。
  今天忽然发现,说开这件事,也只需要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而已。
  而他们,却花了十二年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这一晚,父女两个聊了很多,包括蒋烟去瑞士留学那些年,她从未跟他提过的一些事。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蒋彦峰却听得很认真。
  他缺失了太多女儿成长过程中的细节和变化,他恨不能一下子全都补上。
  蒋彦峰回房休息后,蒋烟依旧坐在客厅沙发上。
  已经是深夜,经济频道反复重播之前播过的新闻,蒋烟眼睛盯着电视,思绪却飘到别处。
  记得那年从震区回来,小小的她心理受了很大创伤,她有那么一段时间不爱说话,也不爱理人。
  尤其不愿理蒋知涵。
  蒋彦峰为了蒋知涵丢下她,她心里别扭,这是人之常情。
  可那时年纪更小的蒋知涵却不懂这些,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他最喜欢的姐姐忽然不理他了。
  他一股脑把自己最爱吃的零食和最心爱的玩具通通抱到蒋烟的房间,全都给了她,拉着她的小手要她不要生气。
  蒋烟依旧不理,他也不恼,锲而不舍地哄她,讨好她,晚上偷偷抱着被子跑到她房间跟她挤着睡。
  后来有一次,蒋烟惹了个不小的祸,蒋彦峰没有忍住,说了她两句。
  蒋知涵挡在蒋烟面前,生怕蒋彦峰打她,哭得比她还凶。
  也许是血浓于水吧,从那以后,姐弟两个的感情越来越好,比之前还好。
  后来渐渐长大,蒋知涵的力气早就超过蒋烟,但蒋烟揍他时,他从不还手。
  他平时嬉皮笑脸,其实心地柔软,是最善良,最温柔的男孩子。
  这次蒋家平安度过危机,蒋知涵慢慢又恢复成原来爱笑的模样,但内里性格却沉稳许多,学习上也非常努力。
  他好像一夜间长大,想快些让自己变得强大,以后不至于在家里遭受危机时,只能眼看着着急,帮不上忙。
  电视里的声音拉回蒋烟的思绪,她回过神,发现里面正在播出余清山以前的一段采访。
  面对外界,他一贯严肃,不苟言笑,可白天他们一起吃饭时,他却像个最普通不过的长辈一样,甚至还隐约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他是真的很看重余烬这个儿子。
  蒋烟起身,拿了遥控器想关掉电视,她最后看了一眼余清山,莫名的,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她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
  上次在余烬师父家,他给她看以前的老相册,里面有张师父和另一个人的合影。
  那个人,好像就是余清山。
  蒋烟对这个发现感到非常意外。
  印象中照片里两个男人很年轻,起码要二三十年前了,难道他们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