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在这七年里,如果经常使用电脑和暗室里的人交流,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况。但是,电脑绝对是放在这里的,我每次来都能看到。如果这台电脑不常用,但又放在这里,同时还兼顾着和暗室里的人沟通的任务……
这是一个矛盾,证据相佐……
“这是个陷阱,***。”我把烟头掐掉,在心里狂骂自己。
这是一个试探机制,当暗室里的人察觉到这里有某些不对劲的时候,他使用了这台电脑发送消息,如果是真的三叔,也许会回复约定的暗号。
但是,我的思维没有那么深入,没考虑那么多,所以一下就中招了。之后那么多的对话,我一直以为是我在试探他,现在看来,他那么滴水不漏地回答,反而是在试探我。
在所以的设局内,我处于完全的劣势。
由这种可怕的陷阱和设局能看出,之前这几股势力之间的斗智,已经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地步了。每个人都如履薄冰,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穷尽推算之能。
“叔,您到底是想从这上面查到什么,您要方便的话告诉我,这样查我没有方向性。”他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认可了他的说法,积极性顿时高涨。“吴邪那小子以前也总让我查东西,有目的就好查多了。”
我啧了一声,道:“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
于是,我把在这房子里发生的事情,编成了一个暧昧的故事,对他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他觉得很好玩:“这简直就是二战时候的谍战戏码。”
“我就想找到这个人,这人一定是一个关键。”
“但是说不通。”他道,“叔,您刚才说的这个故事,是说不通的。”
第二十章 电脑陷阱
“为什么?”我略微有些诧异。他道:“他如果要试探您,根本不需要使用那么复杂的设备,只要往您的手机上发一条信息,看您回复的是不是约定的信息就可以了。这些电脑什么的,都是多余的。”
我想了想,有道理,就道:“你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他道:“这肯定不是陷阱,这两台电脑一定是又用处的,那个人也确实一直是住在这栋房子的下面。否则您下去也不会看到那些被子。”
“那你不说,这两台电脑基本上没有人使用过吗?”我道,“你怎么理解其中的矛盾?”
“矛盾的归矛盾,凯撒的归凯撒。”他道,“很简单啊,这个人是住在下面的,但是,他和您的沟通,并不是依靠这台电脑,这台电脑,是一个陷阱,但是下面这间地下室不是。”
我抽了口烟:“那他们是依靠什么东西来沟通的呢?”
这上面所有的对话,地下室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我能肯定,下面的人说话,哪里都听不到。
“也许不需要沟通呢?”他道,“也许并不是藏匿,而是监视呢?”
我只是想了一秒,忽然就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前面的几个矛盾全都有眉目了。
三叔电脑里的改装,不是由他自己改装的,也许三叔根本不知道他家里的地下有这么一间屋子,也不知道他自己的电脑连通着另外一台电脑,更不知道自己所有说的话,都能被人听到。
所有三叔的信息,那人全部可以截获。
这人是谁呢?就好比是住在三叔肚子里的蛔虫。
我把我同学给打发走,答应三天内付款,让他继续琢磨,有什么新的想法立即告诉我。
之后,我就坐在院子的杂物之中,坐在三叔喝茶的台子之后,靠在椅子上打了个电话。我打给了二叔,我问他:“三叔的这间房子是什么时候造的?”
二叔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忽然问我道:“你在哪里?”
我搪塞的说了一个地方,二叔还是沉吟,显然并不是特别相信。
他的语气有些怪,我听着总觉得出事了,但是此时我也不想多了解,只是追问。二叔便告诉我:“那房子的地基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打的,之后重修过几次就不知道了。最初只有一小间平房,后来老三赚的钱多了,慢慢扩建起来。时间最长的一次扩建是在一九八八年,那段时间他几乎都住在我家里。”
二叔说完这个之后,忽然抛了一句:“你最近别折腾了,好好呆在杭州。”说完立即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总觉得二叔正在忙着什么事,挂了电话之后,我想了想,就给自己的老爹打了电话。
我靠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老爹唠家常,我没有想特定的问题,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同时思考一些对我自己的推理有帮助的小细节。
我这几年少有的和老爹聊天聊的那么开心,我老爹都蒙了,聊到一半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暗示我:“小邪,是不是失恋了啊,有什么伤心的和爸爸说啊。”
我嘿嘿一笑,心说我老爹心思还挺敏感的,还能听出我心里有事。但是我太了解我老爹了,就算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也于事无补。
从和老爹的聊天里,我把我们吴家从长沙道杭州的整个过程,全都套了出来。听完之后,我发现这简直就是一部连续剧。特别是我爷爷和霍仙姑还有我奶奶的故事,在那个历史背景下听来,简直就是一部特别好的故事片。
我爷爷成名实在长沙,他成名的时候非常年轻,他是第一个训练用狗闻土的土夫子。一条训练成熟的狗,探穴的效率是人的十倍,而且狗能敏锐的闻出各种火油类机关,甚至能闻出粽子是否尸变。
从我爷爷训练出第一只狗开始,他的财富积累极其的快。没出几年,他可能已经是整个长沙城几个第一:知道古墓位置的数量第一,没有出手的冥器数量第一,等等。包括练张大佛爷的手下,都会来问我爷爷要位置。
当时,霍家、齐家、解家虽然都已经小有名气,但霍家因为内乱特别严重,后来被迫慢慢的把精力放在了经营上,谁也不去下地(下地很容易损兵折将),而齐家一直是以经营见长,不温不火,解九爷刚刚从日本回来,我爷爷在这几年里的积累,甚至超过了齐家几代人的积累。
我爷爷当时说起这一段经历,颇为得意,一直道:“科技创新才是第一生产力,特别是在倒斗这种传统行业内,一点点创新就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爷爷在长沙的的确确风光了一些时候,那个时候他年轻而且传奇,但是又丝毫没有架子,挥金如土,却又和蔼可亲,这种人肯定会有无数的朋友前来结交,无数的朋友对他充满了仰慕。他和霍仙姑的感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当时霍仙姑年纪还比他大,喜欢他简直喜欢的要死。
之后遇到了以前说过的长沙大案,裘德考出卖了所有人,我爷爷家财散尽,在古墓里躲了一段时间,之后逃到了杭州。解九爷当时已经起来了,虽然财富没有我爷爷那么雄厚,但是因为家族底子在,人脉广,善于经营,于是解家就成了老九门中政商关系经营的最好的一家。正是通过解九爷的保护,我爷爷才碰到了我的奶奶。
当时应该是我爷爷在解九爷的介绍下,先住到了我奶奶家(我奶奶和解家是外戚关系),我奶奶负责照顾我爷爷,当时江南小家碧玉和湖南的女盗墓贼气质完全不同,我爷爷当时应该是劈腿了。在没有和霍仙姑交代的情况下,直接完败给了我奶奶。当然,当时我奶奶也不知情。
当时全国的形式一片兵荒马乱,就连书信都不通,这事情就这么慢慢熬过去了。大概是两年后。霍仙姑来杭州的时候,我爷爷已经和我奶奶成亲了,我奶奶已经怀了我老爹。当时霍仙姑也没有见我爷爷,只是很客气的再房里和我奶奶聊了一个时辰的天就走了。
从此天各一方,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知道对方过得如何,就是再不相见。
谁也不知道当天她们聊的是什么,只听下人说,她们聊得很开心。
我爷爷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肯定是满头的瀑布汗。我听了都不由的同情他。
大概是过了三年,我爷爷才把生意继续反推回长沙,之后基本就是两地来回住。每次去长沙,我奶奶必定陪同,我爷爷和霍仙姑再也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再过一年,霍仙姑就嫁到北京去了。我爷爷说起来还感慨,在的时候,觉得可怕,走了,却也觉得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