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那儿臣也回长安了,您自己不要太伤心了,有事儿您就告诉儿臣吧。”李令月站在武媚的旁边,则是最后一个离去。
就连裴婉莹,也因为李晔如今在长安查裴庆的案子等等,不得不先回长安继续坐镇,虽然说白纯在长安,她这个皇后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可终究是自己的长子,不回去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
何况,这里有上官婉儿、义阳、高安留下来,加上其他宫女、太监,还有陛下在跟前陪同,裴婉莹等人倒是也不担心武媚一个人在这里显得孤独。
待所有人离开后,武媚便与李弘缓缓行走在主陵寝的小路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上官婉儿等人,缓缓开口道:“都回去吧,本宫与陛下两人随意走走,不用你们陪着我们。”
“都下去吧。”李弘对上官婉儿、义阳等人重复了一遍,而后才快走两步,追上了武媚的步伐。
母子两人谁也不说话,就像是两个孤独的守陵人一样,默默的走在石板路面上,穿过石兽群,走在那满是松柏的台阶上,一步一步往陵寝的上方走去。
“人死如秋叶,总是要落叶归根,一辈子活下来,最终也不过还是一堆黄土,争名夺利一辈子啊……最终,谁也不会知道,死后的世界该是如何?”
“母后,不必这么感怀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虽然这是不可避免的,但生与死、名和利,即便是富贵繁华,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儿臣觉得不必刻意感怀,正视当下,如何活出自我才是最好的了,也算是对的起父皇了。”微风吹过,莎莎的声音拂过整个陵寝的上方,也使得武媚被风吹乱的鬓角白发,显得比往日像是多了一些。
“你这皇帝当了有十来年了吧?”武媚站在主陵寝的最高处,俯视着整个乾陵,拢了拢鬓角花白的头发,突然问道。
“可不,好像有个十二还是十三年了。”李弘伸手摘下头顶的幞头,任风吹乱着一头长发。
“这天底下,本以为这皇帝的宝座是最难坐的,但谁能想到,只有你李弘在这个宝座上,每天却是坐的那么轻松悠闲,如果你父皇当年有你这样的魄力跟自信,也就不会早去了。”武媚一身宫装凤衣,虽然已经年老,但那雍容华贵的姿态却是显得越发的浓郁。
李弘同样是一身明黄色的长袍,跟武媚一样,自然也是因为今日祭祀的缘由,所以穿的比较隆重、正式。
但即便是这样,此时此刻,相对来讲并不会刻意在乎礼节的母子两人,竟然一同坐在了陵寝上方的一个黄土丘上。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此刻在风和日丽下,显得有些寂静的整个乾陵。
不知名的鸟儿偶尔在头顶上方飞过,或是在身后郁郁葱葱的松柏林立,叽叽喳喳的欢快叫着,时不时也会突然安静下来,而后一同振翅,飞出松柏林,在空中如同一片云彩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而后又重新扎进了松柏林中。
第986章 天外飞仙
“人老了就不比从前了,这坐着晒会儿太阳,人就开始犯困,不像当年,跟你父皇祭拜先帝时,冗长的仪式下来,人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累。”武媚捶着自己的腿,望着陵园下,那正在巡逻的金吾卫说道。
如今并不的改革,早已经取消了金吾卫的称呼,但唯独在皇陵这里,从中央军抽调出来的精锐,被赋予了当年的番号,金吾卫。
“儿臣可没有发现您老来,看您的样子,跟十年前没什么区别。不过话说回来啊……”李弘坐在武媚的旁边,梁山的风景一览无余,因为皇陵的关系,这两座不大的山头,倒是变得仿佛都尊贵了许多。
“打住,你那话说回来之后的话,本宫不听也罢,总之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是别说了。说说你朝堂之事儿吧,现在的朝廷,被你李弘治理的,你这个皇帝如今已经是可有可无了,即便是你不在长安,那朝堂也不会动荡不安,裴庆的事情,还是那几个大儒的事情,对朝堂来说也都不算是事儿。李晔是不是你心目中最佳的太子人选?你跟我说句实话。”武媚侧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哪有什么最佳不最佳,那几个货都差不多,何况,说实话啊,这天下啊,绝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够定乾坤的,重要的还是在于臣子们。总之,李晔性格稳重,看这次办裴庆一事儿,也懂得隐忍跟迂回,往后还不好说,毕竟这一次白纯跟裴婉莹都有帮忙,看看吧,看看他历练几年后回来会如何,不过依儿臣看,只要三省之间不出佞臣,接下来再经过改革后,以后大唐的皇位谁坐都一样。”叶青并不担心未来大唐会如何,即便是重回到历史上原有的轨迹,跟他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毕竟,到时候,自己恐怕早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为何如此说?”武媚的脸上并没有表现的很诧异或者是震惊。
这几年虽然她身居后宫,从来不问朝堂政事,但通过李弘这几年的动作,也能够看出来,李弘一直在做着某些准备,想必接下来,会有更让人感到石破天惊的举措。
“儿臣想要试试,但估计很难。”李弘摇头苦笑了下说道。
他不认为大唐或者说是华夏能够走到那一步,议会制君主立宪制,虽然议会是最高立法、权利机关,但在华夏民族的制度里,在这个咬文嚼字,一篇论语都能够解释出好几种意思,甚至同样一句话,让两个人作注之后,都能有两种甚至多种不同的意思。
如今自己想要不经过任何时间的检验跟积淀,就照搬套用,以此来保住皇家在大唐的地位延续,恐怕是有点儿痴人说梦了。
在他看来,没有哪一个民族能够像华夏民族一样,可以在如同铁桶一般,看似固若金汤的法令条文的字里行间,给你解释出好几种不同的意思出来。
李弘不知道这种特殊的技能,是不是华夏民族所独有,但他敢肯定,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民族,在解读任何条文法令的天赋上,都不如华夏民族。
当然,这也与华夏民族的那些典籍的撰写人惜字如金有关,在于他们对于文字的精简以及所谓的文人内涵有关。
仿佛如果不用文言文说话,不用文言文记事,就不能体现他们高深的学问,像是愧对了读的那些圣贤书一样。
能用一个字记事,就绝不多用两个字记事的习惯,李弘不知道这种习惯,是不是一种极为恶劣的习惯。
纵观上下五千年,所谓的严苛法令条文,基本上都有空可钻,如果真要逐字逐句的掰开了揉碎了,华夏民族的法令条文,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文人治国、文人误国,李弘自己也不清楚,文人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上,到底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特别是这种喜欢引申、解读经史子集、先贤典籍的习惯,李弘不知道这对于华夏民族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情。
法家的没落、儒家的崛起,当法家这种看似没有人情味儿,近乎于无情、冷酷的学说被历史抛弃后,儒家那人情世故,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以德报怨、以仁治世经国的理念被推崇的几千年里,华夏民族到底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思考下?
面子是华夏民族最为推崇的,而面子也是最让华夏民族受罪的源泉,而如果真要追究下去,恐怕跟儒家之间,有着绝对的关系。
“难怪你如此推崇法家,法家第一人的推崇者,非你李弘莫属啊。”武媚长长的叹口气,经李弘如此说,都快要让她认为,儒家与人情的存在,完全阻碍了大唐江山的延续。
“法理无情,江山社稷终究是人来统治,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条条框框要细致到极致,极致到繁琐,繁琐到细致上,才能真正的成为真正的法令。也只有把法令的地位提升到比皇权、神权还要高的地位,或许,才有可能让我大唐的江山绵延不绝。”李弘低着头,扶着武媚的胳膊,母子两人开始往山下走去。
“还记得当年陪你父皇还有我前往洛阳前,你我在花园里的那次谈话吗?”武媚任由李弘扶着她的胳膊,不再与李弘讨论法理之事儿,却突然间问起了当年的往事儿。
而李弘听到武媚如此一问,扶着武媚的手却是不由得一僵,虽然只是极为短暂的瞬间,但依然还是让武媚察觉到了,那短短一瞬间李弘神情的变化。
“记得,怎么不记得。”李弘望向前方,轻轻的吐了口气后,淡淡说道。
“白纯从剑南道回到洛阳后,刚一进宫就被我拦下了,当年李淳风、袁天罡对你的推测,便落在了我手里,而我也告诉白纯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那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两人走下主陵寝,再次走到了松柏绵延的石板小径上。
“儿臣知道,但……白纯知道吗?”李弘想了下,问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猜测啊,白纯显然也知道,那些时日,白纯对你明显的有些害怕,唉……”武媚叹口气,与李弘站在了主陵寝的巨大石门前,抚摸着那巨大的石门:“可惜,你父皇却永远不会知道了。”
“您真相信李淳风跟袁天罡所言的四个字?”
“天外飞仙!这天下间,谁能当得起这四个字,怕也只有你李弘了,就算是不相信他们两人所言,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恐怕也就足够了。”武媚一手抚摸着石门,侧着身子对着李弘,露出难得慈善的笑容。
第987章 圣旨
两人并没有继续在天外飞仙的话题上讨论,像是心照不宣一般,也像是感觉还不是最佳时机,总之,武媚与李弘,极为默契的抛开了这个话题。
梁山并不是很大,依山而建的皇陵,从太宗开始,便只是为了在兴建时,能够少花费一些财力,所以大唐皇室的皇陵,基本上都是依山而建,而且在后世保存也是十分的完整。
金吾卫的巡逻队伍离得老远,就已经统统下马,而后牵着同样训练有素的战马站立在道路两侧,无声的看着当今陛下跟皇太后两人,缓缓的从主陵寝的神道中间,往外走去。
武媚跟李弘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两侧顶盔贯甲守卫皇陵的金吾卫,而后便继续缓缓往前行。
两侧的金吾与自己的战马,就如同那道路两侧的神兽一样,无声而有坚定,一动不动,目视着李弘与妩媚的身形消失之后,才在一声令下之后,动作整齐、利索的跨上战马,开始继续巡逻。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长安?”走在前往萧淑妃院落的羊肠小道上,武媚随手摘下一朵山间野花,在鼻尖嗅了嗅问道。
“我不着急,儿臣到时候跟您一同回去就是了。长安城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何况这里到长安,快马的话也不过半日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李弘背着双手,看着头顶正盛的太阳,多少有些刺眼。
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的不知名的野花,在阳光与微风下享受着大自然最为和谐的一面,嗡嗡的蜜蜂与停留在花蕊上振翅欲飞的蝴蝶,像是在嬉笑打闹一样,在阳光下不知疲倦的追逐着。
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中,懒洋洋的栖息在枝头的鸟儿,时不时的鸣叫几声,向踏入漫山遍野的花丛中的两人,宣示着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你们只是过客。
李弘不时的伸手想要抓住从眼前飞过的蝴蝶,但每次都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蝴蝶与指尖擦肩而过,而后继续欢跃的得瑟着。
武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手里不大会儿的功夫,便多了一束野花,而此时依然还在兴致勃勃的,找寻着她中意的花儿。
“我打算在这里住些时日,多陪陪你父皇,久居皇宫之中,人都待得有些乏味儿了,还是萧淑妃会享受,在这里既能陪着你父皇,还能陶冶情操、洗涤心性。”武媚手搭凉棚,皱着眉望向远处。
李弘顺着武媚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偶有人影晃动,笑了下说道:“是花孟跟精卫的人,不会过来打扰您的。”
“你自己看吧,朝中有事儿就早些回去,立储君之事儿,本就是你这个大唐皇帝的事情,我这个皇太后也老了,没心思跟精力理会朝堂政事儿了,裴庆一案或者是那孔渊等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终究裴婉莹是如今大唐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多少还需顾及一些她的颜面。”捧着一大捧五颜六色花朵的武媚,显然也采摘累了,看着李弘手里拿着一片大叶子,便示意李弘举起来给她当伞遮阳。
“所以儿臣交给李晔去办,人情世故得照顾到,但……就像儿臣所说,只有法令大于任何……”
“停停停,本宫没心思听你那些朝堂之事儿,我把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那是你的事儿。”武媚示意李弘把手里那大叶子往一边挪挪,太阳在那边呢,你遮着这边管什么用。
“那您打算在这里住多少时日?”李弘手里的叶子左手换右手,跟在武媚身后,两人再次回到刚才的小路上,继续往萧淑妃的庭院走去。
“说不好,看心情吧。”武媚走的缓慢,手拿叶子当伞的李弘,自然是走不快,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的左手跟右手互换着。
“儿臣昨天就看了,这山里没有取暖,等一过了秋收,这山里就要冷下来了,可就不像现在这般看着雅致、闲适了。”山下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不论是看在李弘的眼里还是武媚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喜人。
“所以你工部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萧淑妃独自在这里,太常寺也常来皇陵,但萧淑妃这里却是无人问津,你现在说这话好意思?”武媚停下脚步,瞟了李弘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儿臣是有考虑不周,但高安、义阳他们就没有吗?她们的亲母妃啊,她们也不差钱啊,把这山上的庭院整理的更加舒适,也花费不了多少钱不是。”李弘翻翻眼睛,无奈的伸冤道。
“对了,找人回去,把我的鸡毛掸子拿过来,昨天就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今天才发现,忘了带它了。”走到庭院门口后,李弘两只胳膊已经有些发酸了。
终于可以把两手放下来,把叶子随意的扔到一边后,李弘才发现,两只胳膊都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肌肉疲劳的症状极其明显。
“那我也多住些日子吧在这里,这段时间荒废身体了,很少锻炼了,这举了没多大会儿,两个胳膊就有些发酸了。”抖动着胳膊的李弘,看着萧淑妃等人缓缓走出来后说道。
“看你自己的,过两天我会跟萧淑妃商议好庭院的休整,你现在就让你工部的人做准备吧。”武媚说完后,便开始跟萧淑妃说起了话,而义阳跟高安,时不时随着武媚跟萧淑妃的谈话,掩嘴轻笑着。
在武媚跟前,义阳跟高安多少还是有些拘束,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小时候武媚强势的阴影,已经深深烙在她们的脑海深处,任凭时间再怎么抚平,都是无法再改变了。
看着武媚跟萧淑妃两人一边往庭院深处走,一边对着那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野花说个没完儿,被抛弃了的大唐皇帝,伸手拦住了也准备打算离去的义阳跟高安。
如同狼见了羊一样的笑容,让高安跟义阳,对李弘那奸诈到阴险,阴险到无耻,无耻到卑鄙的笑容,心中顿生高度警惕。
“你有事儿找高安……”
“你有事儿找义阳……”
高安跟义阳不约而同的出卖着自己的亲姐妹,话没说完,两人就面面相觑,毫不感觉到尴尬的嘿嘿着笑了起来。
两人如今对于李弘现在的笑容太熟悉了,只要李弘露出这个笑容,那么能够看到这个笑容的人,十之八九就要倒霉了,如果不出一大笔银子,那是绝对无法全身而退的。
而身为皇室成员的她们,就算是出了一大笔银子,打着破财免灾的心理,最终也是会被李弘坑的体无完肤。
所以义阳跟高安,看着李弘那卑鄙的笑容,再想着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皇太后那句“你现在就让你工部的人准备吧”这句话,义阳跟高安就感觉,一片乌黑厚重的、其中夹杂着电闪雷鸣的乌云,正缓缓向她们笼罩了过来。
“母后打算在这里住些时日,所以这庭院得修缮一番。这几日母后跟母妃会拿出休整的方案,就可以开始了,正好趁着现在天气暖和,争取在深秋来临之际,咱们能把这庭院修缮的更为舒适一些,对不对?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身为儿女的,岂能不尽点儿孝心?”李弘看着义阳跟高安,抽抽着表情就要跑,一手拽住一个衣袖,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
“喂,你又想干什么?母后跟母妃刚走,我要叫了啊。”义阳单手捂在胸前,就像是面对一个色狼一样。
“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搭理你?你觉得这天下间,有谁能、又有谁敢管我这个皇帝的事儿?高安你别费劲了,到时候手腕青了别找我。”李弘死死抓住义阳跟高安的两个手腕,冷哼一声道。
嘴角的那抹标志性的坏笑,让义阳跟高安瞬间如坠冰窟,胸前的高耸因为郁闷,而气呼呼的此起彼伏着,高安一脸赴汤蹈火,要英勇就义的表情:“说吧,你想要多少?”
“粗俗、肤浅,太流于表面了,这是找你们要钱吗?比起钱多,谁能比我有钱了?我是找你们两人要钱的人吗?我堂堂一个皇帝,会向你们要钱吗?这样吧,不多,一人拿二十万两银子,我就当是你们孝敬母后跟母妃的孝心了。”某人义正严辞的批评着高安,这哪是要钱啊,这明显是给她们一个孝敬皇太后跟萧淑妃的一个大好机会啊,不懂珍惜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抗拒。
“你怎么不去抢啊?你一个大唐皇帝,好意思找我们一人要二十万两银子吗?”义阳气的咬牙切齿,胸前那高耸的完美曲线,此刻来回起伏着,有着一种妇人才拥有的魅惑。
“就是,你这是敲诈勒索!让我们一人出二十万两银子,那你出多少啊?还孝敬母后跟母妃,你怎么不说孝敬父皇呢?唔,反正父皇就在旁边不远,你干脆一块儿也加上算了。”高安同样气的胸口久久不能平复,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咬上李弘一口。
相比较于少女时期,这个时候的义阳跟高安,身上自然而然的多了一丝妩媚的风情,跟成熟的诱惑,但这些在李弘眼里,根本就看不见。
两眼无视两女那诱人的高耸曲线跟动人心魄的魅惑力,恬不知耻道:“我出人啊,工部就是我的人,我出人出力你们出钱,分工合作嘛。”
“你……你……你卑鄙!咳咳咳……”高安气的差点儿把自己呛着,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李弘,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了,这两年你真是……真是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抠门了!你没钱了,可以找白纯要啊,为什么要一直坑我们?”义阳苦大仇深的表情,跟她端庄美丽的气质外表,极其的不相符。
“对了,刚才高安你还说要孝敬父皇是吧?”某人丝毫不为两女的苦情戏所动,抓着两女的手腕,仰天想了想,而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对啊,父皇就在旁边,要孝敬、要尽孝心怎么能把父皇忘了呢,这样吧,一人五十万两吧。”
“我呸!你去死!”
“我呸!你怎么不去死!”
“五十万两?五两我都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