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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玄幻奇幻 > 种天下:神秘相公怪娘子 > 第214章聘请作军师
  (214)
  陶然儿从来不会白白担心什么事情,往往,她担心的就会发生。
  果然,第二天,两口子正在花园里修剪着花草,李信海李信隐携夫人小孩以及小七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立春宫来。
  原本安静的立春宫突然变得热闹非凡,如同过年过节一般。
  陶然儿和李信志从花园中直起腰身,看着他们。李信志脸上有迷惑和震惊的表情,陶然儿却多半猜到了什么事,她的心像灌满了铅,沉甸甸的。
  李信海走到陶然儿和李信志面前,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笑眯眯地说道:“大哥,大嫂,我们几兄弟好久没有好好聚一聚了,你们看,今天风和日丽,不如我们一起聚在一块喝喝酒吃个饭。”他说完也不等陶然儿和李信志回话,立马张罗着手下,在立春宫摆上酒席。
  立马,李信海的下人们开始络绎不绝地张罗起来。
  陶然儿默不做声地看着这一切,李信海的侍从们如同蚂蚁一般忙进忙出,简直就像变魔术一般,很快的,在花园湖心的小亭里,支起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上面山珍海味,珍馐佳肴不计其数,陶然儿看在眼里,心里暗想着,这多半是一桌鸿门宴了!
  李信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到立春宫来,肯定是有大事情。
  对于李信海,陶然儿现在是一点信任也没有,他冷血残酷,反复无情,曾经拿着大刀几次三番要杀她,也曾经将毒药摆在她和李信志的面前,要他们全家服毒自杀,他冷血果断得像他腰间寒光闪闪的大刀,现在又满面春风地来到立春宫,说好久没聚,一家人要聚一下。
  在李信海的心里,亲情只是他拿来利用的棋子。
  陶然儿心想着,在孙赫武大战倭寇眼看孙赫武要失败的时候,李信海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跑到立春宫要聚一下,他是什么意思?
  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陶然儿想到这里,内心警铃声大响,她如同一只猫一般,崩紧身体,提防着。
  李信志这个时候也走到陶然儿身边,伸出一只手,握紧了陶然儿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李信海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的一双大眼凝视着陶然儿,都是迷惑不解。
  陶然儿笑了一下,想着相公和自己想得多半是一模一样,她压低声音回道:“我们静观其变吧,桌上的饭菜是可以吃的。”
  李信志对陶然儿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下毒?”
  陶然儿轻声回道:“不会,一来,现在孙赫武被倭寇打败了,这对于江南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他没有理由像上次那样毒杀我们来殉国,二来,你看,他们的老婆孩子都来了,他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的家人犯险。”
  李信志点点头,想着陶然儿就是聪明,她是玻璃心肝,水晶肚肠,看问题一眼就看得分明。
  李信海再次走到陶然儿和李信志面前,对他们热情如火地说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哥大嫂入席吧。”
  那热情直让陶然儿和李信志身上起鸡皮疙瘩,李信海就像川剧里的变脸一般,现在对着他们满面春风。
  可是曾经的伤害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那是心头永远的烙印。
  陶然儿点点头,与李信志移步往湖心的小亭走去。
  李信海又在他们身后热情地说道:“大哥大嫂,将小米粒和丫头也叫来一起吃吧。”
  陶然儿虽然知道李信海多半不会在酒席里下毒,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因此,她客气地说道:“多谢二弟,不过小米粒上学去了,丫头在睡觉,他们两个就不要去了,我和信志去吧。”
  李信海微微一笑,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霸道的强行要求,他点点头,招呼其它人,一起往湖心的小亭走去。
  一杯茶的功夫后,湖心小亭的宴席上坐满了李家一大家子上。李信志和陶然儿坐在上席,李信海陪坐在陶然儿的下首,接下来的坐席依次是王湘竹,李信隐,刑宝绫,再接下来是小七,剩下的几个位子,则由几个小孩坐着。
  对于这样的座位顺序,陶然儿和李信志都有些纳闷,按理来说,他们被李信海幽禁在立春宫中,他们怎么可能坐上首?其次,李信海怎么能坐在陶然儿的下首,要坐他也应该坐在李信志的下首。
  难道李信海有求于她?!
  陶然儿心中纳闷,迷雾不断地升起,更加断定这次宴席是一场鸿门宴了,她在内心暗暗警告自己,一定要万事小心,不能行错一步,说错一句话。
  这个时候,李信海举起酒杯,对着李信志和陶然儿,向他们微笑说道:“大哥大嫂,这一年多来,江南真是多事之秋,我和信隐他们,几乎天天在外面打仗,所以对大哥大嫂关心得也不够,现在,孙赫武被东边海域的倭寇牵制,我们江南总算能松一口气了,今天天气又好,所以我就召集所有的兄弟,告诉他们,要来立春宫设宴,大家都是一家人,聚一聚,你看多热闹——”
  李信志也心中狐疑,他端起酒杯,没有说话,在李信海不听他的话,阻止他出使江东向江东称臣之后,又将他和陶然儿一家人幽禁在立春宫之后,李信志的心就被冰冻住了,他再也没有开心过。
  所以现在,虽然李信海十分热情地说了许多亲切的话,李信志仍然没有当真。
  此时此刻,他看着满堂宾客,都是自己家至家的亲人,二弟,二嫂,三弟,三嫂,还有他们的孩子,在很多很多年前,几兄弟为了江南的前途星散在各地时,他曾经无数次盼望着有朝一日几兄弟带着他们的家人可以坐在一起吃个饭说说话。
  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可是想着兄弟感情分裂,祸起萧墙,李信海谋权夺位,成了江南的帝君,而自己则是阶下囚,李信志想到这里,不由百感交集,眼眶濡湿。
  他在心底长叹口气,为了避免眼里的泪水被人看到,他迅速低下头去。
  陶然儿看到李信志木着一张脸,没有什么反应,只好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假意客气地说道:“多谢二弟,二弟说得在理。”
  “还是大嫂会说话,来,我们敬大哥大嫂一杯!”李信海端起酒杯号召大家。
  李信志端起酒杯,沉痛地想到,这看似温暖热闹,平和美好的家宴,可是下面却潜伏着波涛汹涌的暗流!
  李信隐小七,以及王湘竹刑宝绫,甚至几个一岁多的小奶娃娃也都举起酒杯,大家一起向李信志和陶然儿敬酒。
  大家的酒杯碰到一起。
  陶然儿知道这酒喝下去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们如此热情,她只能努力笑笑,对他们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不要客气,来,谢谢你们,我先干为净。”陶然儿端起小小的酒杯,一仰脖,亮了杯底,先干为净。
  大家纷纷喝彩,也端起自己手里的酒杯,一干为净,亮了杯底。李信志也默默地将手上的酒喝掉。
  可却是酒入愁肠——
  哈哈哈,哈哈哈,李信海喝完一杯酒,意气风发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李信志和陶然儿,一双大眼在阳光下如同钻石般闪闪发光,此时此刻,一阵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坐在湖心小亭里,被湖面上的风吹着,每个人都十分舒适,仿佛压抑多年的心事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似的。
  李信海大笑过后,重新亲自给李信志和陶然儿倒满酒,对他们大声说道:“大哥,大嫂,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陶然儿知道多半是孙赫武被倭寇打败,现在江东危急了,但是她假装不知情,好奇地说道:“哦,什么消息?”
  呵呵,他国的坏消息就是自己国的好消息,拿别人不开心的事快乐一下。没出息的人才会这么做。
  果然,李信海兴奋地说道:“江东被倭寇打败了!现在孙赫武焦头烂额,江东要灭了!”他兴高采烈,眼睛焕发出异彩,整个身体激动得左摇右摆,如同打了兴奋剂。
  李信志放下酒杯,看着李信海。
  李信海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对李信志和陶然儿兴奋说道:“大哥大嫂,我们江南的机会来了!我们几兄弟商量了一通,决定从明天开始,率领大军进攻江东!”
  什么?!李信志的酒杯落到了桌子上。
  李信海仿佛没有看见,他直视着陶然儿,对她无比诚恳地说道:“大嫂是闻名天下的女军师,我们这次出征,决定请大嫂当我们的军师,请大嫂一定要同意啊!”李信海激动得唾沫四飞。
  什么?!李信志突然站了起来,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陶然儿的一颗心凉了半截,原来如此,果然如此!一切在她的意料之中,一切又在她的情理之外,她听到江东被倭寇所败,孙赫武危亡的时候,她便知道,以李信海的尿性,他肯定会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江东进攻,好落井下石,捡一个现在的大便宜。
  其实一个人也罢,一个国家也罢,最重要是心地要好,落井下石,伤口撒盐的事绝对不要干,因为百姓在看着呢。
  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他们不但要出征攻打江东,而且要请她做军师!
  陶然儿坐在那里,闷声不响,她仿佛成了一个石像,一动不动。嘛,要她助纣为虐,她的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
  李信海看到陶然儿和李信志十分震惊,半天没反应,只好向李信隐使了一个眼色,他一个人说话可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所以只能发挥其它兄弟的作用,打架的时候,双拳难敌四手,说话的时候,自然也是人多力量大。
  李家其它几兄弟围着陶然儿和李信志,纷纷运用起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花乱坠。
  李信隐也端起酒杯说道:“大嫂,我曾经在长安的时候,陪伴你平定长安等末朝城池的暴乱,对于你的聪明才智,武勇谋略,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这一年多来,我们与江东打了两次大战,每一次,都是我们江南失败了,我们痛定思痛,不停地反思,不停地总结经验,最后,不但我们几兄弟,甚至所有江南的家臣和大将,都一致认为,江南之所以打不过江东,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请您作军师!这一次孙赫武被倭寇所败,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江南这时候去攻打江东,是天赐良机,如果大嫂愿意作我们的军师,我们必定会大获全胜!”
  李信隐说完,一双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他激动地看着陶然儿。
  陶然儿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一杯酒,这些人真可笑,这些人可真不够要脸的。呵呵,为了请她出门,年纪与她相仿的李信隐居然尊称她为“您”了!
  陶然儿很生气,然而表面上,她仍然不动声色。她很讨厌现在的李信海和李信隐,为了称王称帝,为了保住江南,为了一己私欲,他们现在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们不顾江南所有的百姓,将江南一次又一次往战争的腥风血雨里推。
  可是一个人活在世上,是要有原则和底线的,如果连原则和底线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信隐看到自己说话不起作用,只好向李信海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哥成了听话的傀儡,现在他们都以二哥李信海马首是瞻。
  李信海瞪了李信隐一眼,又看向小七,小七只好涨红着脸,端起酒杯对陶然儿说道:“嫂子,我很爱江南,江南是我的国,是我的家,我不想他被江东打败,我不想江南向江东称臣,所以这次机会难得,嫂子一定要帮帮我们,做我们的军师,与我们一起出征,去攻打江东,我从小在嫂子身边长大,对于嫂子的聪明才智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嫂子放心,我小七就算是自己死,也一定护嫂子周全!”
  陶然儿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小七,她不怪小七,她不生小七的气,他还是一个孩子,思考问题不能从大局着眼,她不怪他。
  因此,陶然儿对小七微微一笑,小七很激动,向陶然儿敬酒,陶然儿点点头,一口喝干了。
  他们居然要她作军师!率领大军去攻打落难之中的孙赫武,她的良心做不到。
  当她想做坏事的时候,她总感觉身背后,是无数百姓雪亮的眼睛,他们的眼睛让她流汗,让她警惕,让她不敢做任何有失良心的事情。
  李信海看着陶然儿和李信志,再一次开口,对他们说道:“大哥,大嫂,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们无礼,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自己错了,我改了许多,相信大哥大嫂也知道了,现在,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们说对不起,只要大嫂愿意作我们的军师,陪我们去攻打江东,大哥和大嫂还有小米粒以及二丫,你们都是自由的,大哥,大嫂,我虽然对你们无礼,也是为了江南着想,以后江南结束乱世,统一天下,这帝君仍然是大哥,这帝后仍然是大嫂,我呢,等到天下太平,江南无虞了,我就回我的海上去,我真的没有私心,我是一心一意为江南着想,我是江南的老二,大哥犯了糊涂,我不能不替江南着想啊。”
  李信海说得无比真诚,到最后,感动了自己,他只差将他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表示他的无比真诚了。
  这个时候,陶然儿端起酒杯,慢慢地喝着酒,李信志却突然冷不丁地说话了,他将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厉声说道:“我坚决不同意!”
  大家猛地抬起头来,闪电般地看向李信志,大概李信志这样激烈的反应,他们是没有想到的。
  原本和谐的气氛突然间烟消云散,变得剑拔弩张。
  陶然儿也抬起头来,征征看着李信志,相公的想法总是与她能合到一处去。
  李信志的脸上涸阴互寒,他也不看大家,他望着远方,慢慢地说道:“一个国家也好,一个人好,做事要讲良心,现在江东的孙赫武被倭寇所败,你们说倭寇是什么?!”
  他收回视线,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凌厉地看着李信海他们。
  在大哥凌厉的视线下,小七只觉得自己的面孔变得火辣辣起来,他小声地说道:“倭寇是异域,是外邦——”
  “你也知道!”李信志的音量大了起来,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李信海他们身上,李信志凌厉地骂道:“倭寇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现在孙赫武被倭寇打败,你们居然兴高采烈,并且要决定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去征讨江东,你们有没有良心,你们死后在九泉之下对得起父母吗?!你们以为你们做得对,但是江南所有的子民在看着呢,民心呢,你们在乎过没有,百姓怎么看这件事的,你们想过没有?我告诉你们,背负着骂名去开战,只会失败,因为你们失了民心!”
  陶然儿拿着酒杯,听到这里,在心底暗暗地为李信志喝了一点彩,骂得好,骂得妙!
  李信海的面孔也涨红起来,他小声地说道:“大哥,我知道倭寇是坏人,是共同的敌人,我没说与倭寇一伙啊,等我们吞并了江东,我会带着其它兄弟率领大军去东边海域一起抗倭的。”
  李信志冷冷地说道:“孙赫武如果和你想得一样,江南早就被他吞并了!”当年,孙赫武为了抗倭,可是两次打到江南的首府,又调回头去抗倭了。
  大家集体沉默了,李信志不紧不慢的话,如同一记记耳刮子,让李家其它几个兄弟面红耳赤。
  最后,李信海不顾一切,将酒杯重重一放,眼里杀气腾腾,他耍起狠来,他冷声说道:“大哥大嫂我心意己决,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总之,我们明天要出兵攻打江东,大嫂要是愿意作我们的军师,大家皆大欢喜,你们一家也从此自由平安了,如果大嫂不愿意,那么,我只好说,如果江南败了,大家都是死路一条,如果江南胜了,那么,我也会永远记着今天,你们会是江南的罪人!”
  李信志一张脸比死人还难看,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就是现在被你杀死,我也不同意!”
  陶然儿觉得自己想说的话已经被信志全部说出来了,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因此,当李信海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看着陶然儿,陶然儿淡淡地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和你大哥想的一样,我们夫妻同心,他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不仁不义,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们坚决不做。”
  李信海猛地站了起来,一阵风似的气呼呼地走出去,其它李家几兄弟也追了出去。
  湖心的小亭里只剩下李信志和陶然儿两个人,李信志充满愧疚地看着陶然儿,对她难过地轻轻地说道:“家门不幸,出了这几个败类。”
  陶然儿微微一笑,向李信志倒满酒。
  李信志难过地说道:“然儿,我们今天拒绝了他们,恐怕以后,一辈子都要呆在这个立春宫当傀儡了。”
  陶然儿将头靠在李信志的肩膀上,对他微笑说道:“傀儡就傀儡吧,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夫妻俩静静地相偎,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