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对情侣这才知道,是招错魂了。
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下子那对情侣也麻了爪,也出去找残魂了,而范有钱认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想起我们的好处来,这才开始找我们。
我也没多说,回头就示意范有钱把鞋脱下来。
范有钱不明所以,立刻照做,我拿了鞋,毫不犹豫就对着满嘴流油的范健康扇下去了。
“范健康”还嚷着要吃肉呢,这一下被我给打蒙了。
范有钱看着心疼,可也不敢多说,就眼巴巴的盯着我。
而程星河跟我配合的很好,一手就把哑巴兰身上的魂赶下来,怼在了范健康脑袋上。
果然,不长时间,哑巴兰迷迷瞪瞪睁了眼,范健康那眼睛也微微有了亮。
范有钱赶紧凑过来,试探着叫了一声“爸爸”。
范健康回过神来,“哎”了一声,喃喃的说道:“有钱啊——我做了一个老长老长的怪梦……”
是本地话。
范有钱别提多激动了,一把抓住了范健康的手:“爸爸,您可算是回来啦!这一阵子,把儿子心脏都有快吓出毛病来了……”
范健康应了一声,接着就眯着眼睛看着我,可又跟受了惊吓似得:“我是不是——以前见过这个人?”
也不算太以前,十五分钟之前吧。
我刚要问他二十年前妒妇津的事儿,范有钱先抓住了我:“我爸爸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盯着他,答道:“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记得那些为了小女孩募捐的西川人吗?”
范有钱一愣,跟犯了恶心似得,低声说道:“那帮白眼狼还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真他妈的是咬人的狗不叫!我昨天还是手软了,这次,我他妈的非得……”
我一寻思,就问道:“你们不放款,那小女孩的病怎么办?”
范有钱一听,立马说道:“病?她的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管不着!”
程星河也忍不住问道:“可那小姑娘急需钱,医院也要成本,不可能白给她治疗,你们不放款,那小姑娘的命不就……”
范有钱振振有词:“那她要怪,就得怪她身边那些愚昧无知的西川土老帽,是他们不拿着小姑娘当人看,非要拿她当敛财工具的,还要怪,就怪自己不会投胎呗。还有脸跟我们吵,怎么,他弱他有理,要劫富济贫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小姑娘没钱看病,自然就会被拖死。
这是人命。
哪怕小姑娘家里人做得不对,这跟你们做慈善的初衷,那是截然相反啊。
范有钱一边说着,一边去照料范健康:“爸爸,您放心啊,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安排人手——给您报仇!”
说着,就给人打电话:“还是上次那事儿——对,做完了之后,嘴巴封严点。”
正说话呢,又来了一个人要找范有钱,范有钱一见了那个人,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跟心虚似得,就把那个人给推出去了:“谁让你找到这里来了?”
那个人也压低了声音:“账目上的事儿……”
范有钱跟心虚似得,把他拽出去了老远:“不是说了吗?别在这里提这件事儿……”
账目,我一瞅范有钱的财帛宫,忽然一下就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那个魇婆要这么做呢!
真要是这样的话——我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那个魇婆,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放下这件事儿的!
这个时候,范有钱已经转身进来,要跟我们谈报酬的事儿,程星河可高兴了,我盯着他:“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儿瞒着我们?”
范有钱的脸色一变,接着就露出个很勉强的笑容:“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答道:“现在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可范有钱的嘴比啄木鸟还硬:“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啊?”
那就算了——好话劝不了赶死的鬼。
这个时候,室内灯光线就出现了变化——天黑了。
而天黑下来的一瞬间,我一下就觉出来不对劲儿——又是那种苍蝇振翅的声音。
程星河和哑巴兰也听出来了,同时回过了头来,哑巴兰还没怎么着,程星河忽然大声就说道:“不好了,七星,老太太追来了!”
果然……
我们眼看着,高空的窗户响起了震颤的声音——像是数不清的手,正在拍这里的玻璃!
范健康听到了这里的声音,顿时就愣住了,吓的面如土色:“这是……”
范有钱也傻了,立马看向了我们:“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宽阔的落地玻璃瞬间整面碎裂,玻璃碴子乓的一声,溅了一地!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魇闯了进来——跟涨潮一样!
那些瓶瓶罐罐,是全家出动了!
范有钱知道不好,哪儿还顾得上别的,转身就要往外跑,可他一转身,面前的门“啪啪啪”一阵响动,雪白的壁纸上,忽然出现了很多污秽的印子。
就好像,很多看不见的人,踩踏出来的!
范有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回头大声说道:“大师,这,这怎么回事……”
一个阴测测的老太太声音猛地在我们身后响了起来:“上次还是太轻咯,这次,不留后患咯——杀人,要偿命的。”
那个声音一转:“还有你们几个——干这一行的,为虎作伥,老天爷不给你们报应,我给你们报应。”
程星河一把抓住了我:“卧槽,这老太太怕是真的要豁出命来干,七星咱们快跑吧!”
话音未落,数不清的振翅声,对着我们就压下来了!
范有钱顿时就怪叫了起来,直往范健康身后躲:“你要弄,弄我爸爸,跟我没关系!”
范健康本来就受了很大的惊吓,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立马挡在了范健康前面,大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给雪蟾报仇,找错人了!”
就在这一瞬,那些振翅声,猛地就给停了下来。
半晌,那个苍老的声音才说道:“你识得雪蟾?”
程星河和哑巴兰也难以置信的盯着我:“谁啊?”
送送雪蟾——意思是被称为“雪蟾”的人死了,拉我们垫背。
更何况,她屋子里还放着小姑娘的遗照和香案。
我那会儿就注意到了,遗照上的小姑娘是个断扫帚眉——主夭折,断点靠前,活不过十来岁。
而那个小姑娘青气自发际直下印堂,这是病死人的面相。
我接着说道:“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真正害死雪蟾的人是谁。”
魇婆的声音沉了下来:“你要蒙哪个咯?我也知道害死雪蟾的人是谁——范健康!”
我立马说道:“错了……这件事儿,恐怕跟范有钱有关!”
魇婆一下愣住了:“么子?”
而范有钱一听我这话,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就看着我:“你……”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看向了范有钱:“现在,你还不说实话,恐怕就真要倒大霉了——你说说,西川人筹集的善款,你不放款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范有钱张了张嘴,有些心虚的看向了范健康。
范健康也皱起了眉头,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了:“有钱,到底怎么回事?”
范有钱低下头,眼珠子仓皇乱转,显然是在想主意,我接着就说道:“行了,你不说,我替你说,你不放款,是因为把善款给挪用到了其他地方去了,恐怕,也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做了——所以,在西川人救小女孩的那个时候,你根本拿不出钱来,就编造了谎言,说西川人讹诈,颠倒黑白,导致那个叫雪蟾的孩子没钱看病,被活活拖死了——这种救命钱你也敢乱用,你不怕有报应吗?”
第642章 恶人告状
范有钱一下就愣住了,不由自主就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范健康这里——毕竟是范健康倒的霉,所以也没留心范有钱,只看到他要像是要来个口舌之灾。
可刚才这一看,我才看注意到——范有钱的财帛宫,出现了若有似无的琉璃色。
这是我上了地阶三品之后,新近能看到的颜色——上次在厌胜门里,也看见了琉璃色,那就不是好兆头,琉璃火主灭。
而琉璃色一出现在了范有钱的鼻子上,那就说明,比凹陷,黑气,都要严重,他的财富,简直是要天绝地灭,极度缺钱。
他是文曲星集团的小范总,这么有钱的人,为什么会缺钱?
而他缺钱的征兆之所以不明显,至于我第一次没看出来,是因为他财帛宫上,有了一层贴金。
就好比一个姑娘长了黑痣,但是用遮瑕膏给盖住了一样——他是缺钱,但是从别处挪来了一些钱,填补在了亏空上,所以极难发现。
我要不是升到了地阶三品,我都看不出来。
而那个贴金来路也非常正常——那贴金跟田宅宫贴近,说明是拿了自己家的钱。
需要钱,用自己家的钱来填补亏空,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但是我一寻思西川人这些事儿,立马就回过味儿来了——他这钱,来的绝对不是正途。
范健康虽然饱受惊吓,可听了这些,也明白过味儿了,回头就盯着范有钱:“有钱,那个小伙子说的什么意思?”
范有钱身子跟一滩烂泥一样,直接瘫在了地上,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也,也没什么,我,我就是从家里,拿了点钱……”
而魇婆的声音也紧了几分:“什么钱!”
话音未落,一股子疾风直接从我们面前擦过,奔着范有钱就过去了,在我看来,一股子秽气直接把范有钱掀翻,而程星河看见的比我多,嘀咕了起来:“哎呦,打的硬是好造孽噎……”
这一下,把范有钱的魂儿都快给吓没了,他裆里湿了一片,哆哆嗦嗦的就喊道:“我说,我说还不行!”
原来,范有钱缺钱,是因为贪。
范有钱是范健康的独子,以后这范家的一切,全是他的,按理说谁缺钱也缺不到他头上。
而他非常不理解,自己的老爹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做慈善——他不想着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享受到都是最好的条件,赚钱很容易。
只觉得世上所有的穷人,都是懒,蠢,无知,才造成的贫穷,他觉得穷人就是该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