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一再没见过云霄。
她以游医的身份走遍了赤炎国每一座城池,甚至冒险回了趟京城,都没能探听到他半点消息。
那夜短暂的相会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虚幻,孟如一甚至怀疑那就是一场梦。
那个说回来就与她成亲的男人就这么凭空失踪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做着同一个噩梦。
梦里,云霄身体几近虚无的笑着和她告别,然后彻底的消失在她眼前……
孟如一很怕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为此,她甚至冒险易容潜入过藏金国,却依旧一无所获。
眨眼间,又是盛夏,距离云霄失踪已过去一年多。
这日,孟如一收到了孟常锋寄来的急信,信中称,皇帝病危,希望她能回京帮忙。
若是别人发这信,孟如一是不信的,穆天玄年纪轻轻,怎么会突然就病危了。
不过孟常锋应该不会骗她。
当然,别人会不会骗孟常锋就不好说了。
孟如一斟酌再三后,最终还是决定回一趟京城。
这一年多里,别的不说,她的医药系统又提升了两级,同样的,小黑的防御能力也是以前的两倍不止。
而她自己也没有断过习武,早已足够自保。
回到京城是半个月后。
进宫之前,孟如一还是先去了一趟国师府。
国师府看上去还是一如她离开时的样子,整个府邸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结界之中,没有人能进得去。
外界传闻,国师大人正在府中闭关潜修,但孟如一知道,这只是穆天玄放出来安定人心的说辞而已。
离开了国师府,她径直前往了宫门,向守门的侍卫报上名字后,很快便有宫人将她迎了进去。
昶庆宫内,听闻宫人禀报孟如一已到了宫门外,怡敬内心压抑不住的激动。
时隔一年多,经历了一回生死,如今,她终于又要与这个妹妹相见了。
想到孟如一,怡敬脸上的神情便变得有些狰狞。
真是没想到她们之间的缘份竟这么深,她好不容易换了个身份,可兜兜转转,却还是和她做了姐妹。
当听说她的生父竟是浮图国的国君时,怡敬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她付出了一切,舍弃了自己的肉身,赌上了自己的灵魂,才换来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
可那死丫头什么都没做却总是那么好运。
好在,呼延契并未给她正式的名份,她终究只是个野种而已。
而且,这一次,她的好运也终于要到头了。
“爱妃,是她来了吗?”身后的紫金龙榻上,穆天玄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虚弱的问。
“没错,皇上,孟如一马上就到,您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怡敬转身扑到龙榻前,柔声安抚着。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穆天玄眼里顿时有了些许神彩,道:“扶朕起来,替朕更衣。”
“皇上。”见他一听孟如一的名字便来了精神,怡敬胸腔里刹时便火烧一般难受,语气中不免带出了一丝嗔怨,道:“您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见她了吗?一听她的名字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见她生气,穆天玄叹了口气,道:“你呀,还是这般爱吃醋,这么久了,朕对你如何,难道还不清楚吗?”
“哼。”怡敬别过了脸去,道:“您嘴上说着只疼我,转头却跟皇后把孩子都生了,我算什么呀。”
提到这个,穆天玄脸上浮现些许无奈,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哄道:“朕都说了那只是个意外,朕一个月就去她房里两次,其余时间还不大多都在陪你?你要是介意,等朕病好了,也跟你一个,好不好?”
怡敬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模样,道:“这可是您说的。”
孟如一被领进昶庆宫时,穆天玄刚梳洗过,换上了一身玄色龙袍,倚坐在软榻里闭目小歇。
怡敬坐在他身旁,玉手轻柔的为他揉着腿。
听到脚步声,穆天玄立刻睁开了眼睛。当看到走进来的少女时,神情一时有些呆愣。
不过一年多不见,孟如一的变化却很大。
不仅个子长高了许多,眉眼也完全长开了,通身的气质更是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那份清灵明媚让人见之难忘,却又生不起半丝亵渎来。
一旁的怡敬也怔住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惊涛骇浪般的嫉恨。
上天真是不公,竟然让这死丫头生了这么张妖精般勾人的外貌,那吹弹得破的肌肤,那年轻却又水嫩的的小脸,还有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她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将它们挖出来。
孟如一上前,正要行跪礼,穆天玄已然开口,道:“免礼吧,你是来为朕看病的,朕许你不跪。”
“皇上……”怡敬揉着他腿的手不由得轻轻拧了一把,嗔道:“您可真会怜香惜玉,一见是个美人,便连礼数都不要了。”
穆天玄拍了拍她的手,道:“别闹,再怎么说孟姑娘也是前任圣女,更为赤炎立下个大功,朕免她礼数也是应当。”
怡敬不依道:“那您怎么不说她还抗旨不遵呢?”
穆天玄下意识的辩道:“她不是已经让秦九回信禀明原由了嘛。”
“臣妾是为您鸣不平,您竟然帮着她说话。”怡敬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见他们越吵越烈,孟如一轻咳了两声,插话道:“既然皇上在忙,那民女先去外边候着吧。”
“不必了。”穆天玄忙叫住她,同时瞥了怡敬,道:“爱妃,孟姑娘是来为朕看病的,不得再胡闹。”
怡敬不满的瞪了孟如一一眼,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孟如一被她瞪得有些莫名,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明明是他们请她进宫来看病的,现在搞得她是来抢男人的似的。
她看了眼穆天玄,拱手道:“看刚才皇上吵起架来生龙活虎的,不像是生了什么大病吧?”
穆天玄被她说得面上有些讪讪,这么久不见,她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客气。
他只得解释道:“朕确实是病得有点严重,太医们都瞧不出究竟,这才不得不请孟姑娘跑这一趟。”
看他不像作戏,孟如一这才认真了几分,道:“那我就先替您诊个脉吧。”
“好。”穆天玄示意怡敬先挪个位置,怡敬虽心有不甘,却还是起身去了另一边椅子里坐下。
孟如一搭手探脉,片刻后,挑了挑眉,直言道:“您这是纵~欲~过度之相,精血亏损严重,已经伤及根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