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墨还没表示什么呢,叶淼就一把捂住她眼睛,惹得坐在两人对面,看起来已经40多岁的游客会心一笑。
叶水墨正想开口,盖住眼睛的手忽然松开,叶淼只来得及匆匆吩咐她不要乱跑,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她也跳起来追出去,红磨坊外,正准备上车的男人被一把拽住。
叶淼在拽住来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对方不是爸爸,尽管很相似,但是对方年轻多了,只是在打扮风格上太过类似,甚至惯用的香水味道都是一致的,才会让他晃神。
“是你。”叶水墨追上,愣住,这个男人不就是小姨的男朋友,长得很像干爹的那个男人。
“这刮的是什么风?”傲雪迎面走来,冷笑,“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好妹妹的儿子,怎么着,现在也喜欢到这种地方鬼混?”
叶淼松手,目光冷了几分,牵着叶水墨的手就要离开。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丁依依为什么来这里。”傲雪眯着眼睛,“你们聚集在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
叶水墨心里一咯噔,肩膀缩了缩,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傲雪的眼睛,她快步跟上,“水墨,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来巴黎?”
叶淼拉开出租车,让叶水墨先进,将傲雪与其阻绝,“你认为是什么?”
傲雪一愣,心里即是害怕又是期待,反而不敢说出口,再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坐车离开。
当知道丁依依在手术后立刻去了巴黎,随后叶家人口一大部分都去了,她已经开始在怀疑了,能够让丁依依全心全意在意的事寥寥可数。
“小雪?”长得酷似叶念墨的男人柔声呼唤着,用对方最喜欢的语气,刚想伸手去搂住她,后者却立刻躲开,随后恼怒道:“别碰我!”
“小雪?”男人惊诧她居然会对自己发火,在过去任何时候,他对自己可是有求必应的,只要这张脸像叶念墨。
今天他又去小整了一次,那这张脸更像那个男人,这样就可以从这个富有的女人身上掏出更多的金钱。
看到傲雪往旁边的音像店走去,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跟了过去。
他站在门外,看着傲雪低头匆匆走进音像店,在一个柜子前假装挑选cd,然后把一张cd放进了手提袋里。
富人总是怪异的,明明他们的钱已经足够买得起这家音像店,但还是沉溺于这种小偷小摸的快感,他可没那么傻跟着一起进去,这异国他乡的,被抓住可是很麻烦的。
以往傲雪手痒的时候,偷一点半点就收手了,可是今天却很反常,男人以为她要出来,却见她拐了个地方,显然还准备下手。
傲雪谨慎的朝四周看着,旁边一个男人正在看碟片,这一片区域的碟片都是色?情?碟片,他还意味深长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她回头,目光装做若有若无的扫过货架,在男人的注视下拿起一张碟片,以前的种种已经无法刺激她的感官。
不想思考,不能思考,她必须有一种更为刺激的体验,比偷东西还能更刺激的东西,那就是在对方眼皮底下偷东西。
手心已经冒汗,火热热的是,心跳的频率不断攀升,她却觉得越来越兴奋,明知道那男人在注视自己,却还是慢慢的把碟片放进包里。
一只手快速截住她,把她拉出门外,被包养的男人气急败坏的,“你疯了,那人还在看着呢,你知道被抓住了有什么后果!最后也会连累我,我可不想在国外弄得没面子才回国。”
“啪”
傲雪活动手腕,冷笑,“主人养的狗就应该对着别人叫,而不是对着衣食父母。”
“你这个女人!”男人扬手想打,却还是顾虑很多,毕竟这一两年从这个女人身上拿到的钱足够让人羡慕的,他不想那么快鱼死网破。
傲雪看出来了,冷笑,“不管整得多么像,骨子里面还是和贱民一样,哪里有资格和他比。”
“小雪,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去吃点东西?”男人还是赶紧哄她,总算是把人哄走了,心里却是对这个女人恨上几分。
在红磨坊碰到傲雪,再加上得到了个假消息,叶水墨和叶淼心情都不好,但是丁依依还在等着他们的消息,就算是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所以叶淼还是实话实话。
丁依依听完后并没有歇斯底里,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无二话,随后的几天,明明知道她心情低落,但是众人都无计可施,能够让她开心的人已经不在,又能怎么办呢?
深夜,丁依依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家人都被她赶回去了,此时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人。
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她愣了愣,意识到又是隔壁发出来的声音,而此时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好奇。
掷地有声的高跟鞋停在门外,房门被轻轻推开。
香水味飘进房间,冲淡了房间淡雅的花香,丁依依扭头,“我总是有预感,你会来的,今天总算来了。”
傲雪转了一圈,这才在离病床最近的椅子坐下,翘腿,脚尖点地,先点一支烟抽了几口,“还没死?”
“我不会死的,至少现在不会死。”
“你早就应该死了,不是说很爱他么?既然得了病,那就去起吧,死了就能见到他了。”
见她不语,傲雪起身凑近,将嘴里的烟全部喷向那一张淡雅素颜的脸,热得丁依依咳嗽不已。
“为什么不愿意死,”声音故意顿了顿,然后拉长,“难道是因为他没死?”
丁依依止住咳嗽,眼底并没有波澜,只是面颊因为咳嗽而有些泛红,“我不再是以前的丁依依,你这样的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
傲雪定定的看着她,忽的冷笑一声,夹出烟,却把烟头按在丁依依手背上。
后者急促的惊叫一声,后面却立刻咬牙忍住,竟也没躲,包含怒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为什么还不死?”傲雪将烟蒂残忍的捻着,松手之际,丁依依的手背上已经烫出一小块伤口。
丁依依吸着气,皱眉以适应这种灼烧感,“你应该去看医生。”
“你为什么还不死!”傲雪逼进,忽然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丁依依的眼睛赫然睁大,因为在后者的食指上,挂着一个和她一样的对戒。
她的眼神取悦了傲雪,她没将手指放开,依旧搭在那段洁白脆弱的脖子上,只是轻声道:“你看,这个戒指在我手上是不是也很好看。”
“你真的入魔太深。”丁依依断断续续的说着,对方居然会去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假戒指戴着,这让她越来越担心。
傲雪的偏执,与斯斯相比,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危险。
“我喜欢这个说法。”傲雪缩紧手指,阴测测道:“他没死对不对,他就在巴黎对不对?那你去死吧,你死了他就是我的了。”
她放声大笑,手背青筋暴起,神色又好似癫狂,“不对,他不爱我,那又怎么样?我要你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永远都是阴阳相隔!”
丁依依已经呼吸苦难,肺部火辣辣的,耳朵里只有轰鸣的声音,而在听见门被撞开,看见进来的人时,喉咙里却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连傲雪都被这仿佛从灵魂发出的声音吓得一愣。
下一秒,她已经被掀开,重重的撞在墙壁上,看见来人,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忘记了疼痛,甚至忘记了姓名。
“叶。。。。。。叶。。。。。”她吞着口水,声音恍惚,“叶念墨?”
丁依依死命咳嗽,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冰冷而有些粗糙的大手抚上了她的面庞,她浑身颤抖不止,死死盯着上方之人。
“依依。”叶念墨声音沙哑,这几年独自对着墙壁喊了无数次的名字,今天终是可以对着人喊出来。
“叶念墨!”因为不放心,想来看看丁依依的冬青三人楞在当地。
叶水墨和叶淼对看一眼,该来的还是来了,失踪了四年的人出现了。
“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我不相信。”傲雪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里惊恐不已,忽然像疯了一样跑出病房。
“小姨!”叶水墨追了上去。
“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出现,你已经死了,大家都死了。”傲雪大吼大叫,很快就吸引来护士。
两个护士试图安抚她,却还是被她挣扎逃过,叶水墨追到门口,看见他蹲在地上哭泣。
“为什么啊?在我变得更坏之后,你却又出现了,看着我已经腐朽不堪的灵魂,而她却还是那样,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如同拷问般的哭号,叶水墨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哭得那么伤心过,却隐约有点懂她的难过。
“小姨。”她轻轻把手搭在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上,却被狠狠扫开。
“你们所有人都在隐瞒他的事对不对!你们早就知道他没死对不对!”
面对这样的质问,叶水墨无言以对,这件事她确实早就知道。
“叶水墨,谁都可以这样对我,就是你不可以。”傲雪跌跌撞撞的起身靠在车窗上,“是谁让你从一个一无所有孤儿变成了千金大小姐,是我!
是谁处心积虑的帮你拿到叶氏的位置,是我!是谁在你当年离开之后要找叶家拼命,还是我!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叶家人才是你的家人,我什么都不是,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家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