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依有些糊涂,“这个是我不小心印上去的,只要你们到那个原始部落去,找到最上面的房间,在那里的墓碑上就有这个花纹。”
男人没有回答她,他的沉默让他心生不好的预感,前段日子的一切都如同白驹过隙般快速的在脑海里倒放,她抽了一口气,“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男人开口,变声过的声音十分难听,“整个村落的人下落不明,唯一会说英语的酋长死在了“规则”的入口,而那座石碑已经被人为的毁坏了,应该是那个酋长自己做的。
丁依依后退一步,她太吃惊了,“毁坏了?”
男人拿着地图走向她,“他一定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不经意的时候刻录下了真正通往极乐世界的方法。”
他拉起她的手臂,将她袖子卷上去,直到露出那个四角花纹。
丁依依看着他把图纸按压到自己的手臂上,原本扁平的图纸居然微微凹陷下去,等到他拿开的时候,花纹已经印刻在地图上,而像指南针的一角指向了一片空旷的海域。
“既然你们已经拿到了花纹,那我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放我离开。”丁依依并不关心什么极乐世界。
男人望着地图的眼睛充满了希望以及灼熱,闻言摇头,“不行,随着光线的区别,地图的方向也会有差别,这也是那个世界设立下的陷阱。”他将地图收起来,淡淡说道:“只有小部分人能够通过考验,去往新的世界。”
将地图仔细的收好,他才重新开口说话,“刚才的一幕你也看见了,我的交易内容是,在我找到极乐世界之前,你必须充当活地图,否则我会引爆那些炸弹,很多无辜的人都会死,他们是因为你而死去的,你责无旁贷。”
冷汗从丁依依的额头上滑落,“这个交易是不公平的。”
“是的。”月光拉长了男人高大的身影,“但是你别无选择,如果你不帮我,我就立刻炸死那些人。”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会因为那些人而妥协,或许我只想保全自己,不会跟你去那什么鬼地方。”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男人笃定,“你会的,要不我们试试?”他摆动着宽大的袖子,一个黑色的遥控器赫然在手。
他围着丁依依缓慢的走,“我知道,你会想或许我只是在吓唬你,或许叶博已经找到了所有的炸弹,并且已经摘除了,我们当然可以试试。”
长着皱纹,正在逐渐失去水分的手缓缓的挪向中间红色的按钮。
“等一下!”愤怒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一群人涌入,他们训练有素,瞬间观察好地形,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最有利的作战方式。
大厅里空空如也,两张椅子倒在地上,上楼搜查的人下来,摇了摇头。
叶念墨扫视大厅,目光落在地上的杯子,杯子周围流淌着白色的奶渍。
“少爷。”叶博站在一间房子面前。房间里面尽管布置简单,但还是能看到生活过的痕迹。
电话响起,叶博将电话递给他,“警方。”
手机那头嘈杂不已,还能够听得见人们呼喊以及鸣笛的声音,“抓到了,那个宗教组织地下还有一间房子,里面医疗器械都有,现在初步认定夺取器官的地点就是那里,你那里怎么样?”
“不好。”叶念墨低声说道。
“是吗?”
贝克望着带着血迹的医疗器械被搬走,看着宗教组织理事长那像河马的身躯以及垂头丧气的表情,“挂了。”
房间里,所有人都暂时退开,房间里只剩下叶念墨。
他绕着房间走了一圈,随后坐在床上了,床板微微下陷,他低垂着头,神情沮丧。
好想她,真的好想她。交握的双手紧紧的纠结在一起,良久才慢慢的放开。
夜晚,直升飞机遥遥飞过天空,声音轰鸣,远方有红日出升,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再看到自己在船上的房间后,丁依依想着,或许自己对于他真的很重要吧,但是这么做却细心得有些过了头。
船上的位置并不富裕,男人带了十几个人,而丁依依单独占据了最大的房间,而且房间里每天都有新鲜水果以及牛奶供应。
在船上呆过的丁依依知道,要做到这些是很难的。搭乘直升机后,男人带着她上了床,驶向未知的远方。
在船上她并没有看到冬青,这也是最让她担心的事情。门开了,一个宽阔的肩膀挤开了门,大大咧咧的走进来。
餐盘在他的手上就像孩子的玩具,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丁依依,“啧啧,吃饭吧,就你吃得最好。”
丁依依看向餐盘,里面果然有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谢谢。”他朝对方笑笑,对方可不领情,转身就走,关门的时候还挺重的。
拿起勺子吃了两口,海面上吹过来的鱼腥味让人食欲下降,她却没有停下吃饭的节奏。无论是她还是宝宝,都需要营养。
下午,她被叫去男人的房间,她在私底下会叫她撒旦。
房间要比她的整整小了一圈,其中一大部分空间都被书占据了,丁依依发现他很喜欢读书,而且都是专业书籍。《德国工业技术发展展望》?她扫了扫随意放在架子上的书本。
“还习惯吗?”男人正在看书,露出了手臂,异样的惨白。
“冬青在哪里?”丁依依问道。
男人小心翼翼的拿出地图,抖开后向她招手,“过来一下。”
这种毫无攻击力,并且带上一丝亲切的手势让丁依依一愣,半响后才走到他面前。
撒旦将地图小心的贴合到她的手臂上,接着热切的等待着。
丁依依望向窗外,海平面上,夕阳掉落在半空,橙黄色的光辉就像仙女头上身上的轻薄罩衫。海水轻微荡漾,波光粼粼,美极了。
冰凉的触感消失,她望着地图,惊诧的发现花纹指向的地点变化了,第一次看的时候是在海面的左边,现在却是在海面的右边。
撒旦拿着铅笔在花纹指向的位置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对了一下表,在上面写上相对应的时间。
“现在可以告诉我冬青在哪里了吧?”丁依依把袖子放下来。
撒旦心情看起来很好,他看着窗外,眼睛微眯,“他在办另外一件事,很快你就会遇到他的。”
丁依依心里有些担心,撒旦说的一些事应该不是好事,她不想看到冬青的手上沾满鲜血。
“我有一个条件。”她开口。
撒旦饶有兴致的转头,残留的阳光混着他黑色的披肩,形成特别的颜色。
“不要让他的双手沾惹上任何血迹。”声音顿了顿,“否则我不会配合。”
时间好似静止,她不不知道对方是否再思考着她的提议,亦或是在心里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唯一一次。”他起身,走到办公桌后拿起听筒,“这是对你额外的宽容。”
她听着他对话筒里简单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挂下了电话。
阳光已经几乎消失殆尽,风开始有些冷,丁依依擦了擦双臂,琢磨着自己也应该离开这房间了。
“有没有想过,留在那个地方。”撒旦今日话很多。
她转身,“没有。”
“是因为叶念墨吗?他那么爱你,如果你让他留下,他会留下的。”
“我不会说那种话的。”
丁依依走出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手臂还凉丝丝的,刚才与地图接触过后的感觉还残留着。
“臭小子,再不好好看路,我就踢爆你的蛋!”粗鲁的声音传来。
一个瘦小的身子朝她这边跑来,是一个黑人小伙,头发理得短短的,瘦干的身子笼罩在宽大的衬衫里,眼睛里有恐慌和不信任。
一个目露凶光的人看了一眼丁依依,随后才往另外一边走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第二天,是那个干瘦的黑人来送饭的,他手上还带着淤青,眼神戒备。
“谢谢。”丁依依递了一个苹果给他,对方只看了一眼,随后转身跑开。
她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得一点都不剩,随后走到窗口吹风,隐约可以看到一艘稍小的快艇,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
冬青望着隐约可见的大船,忽然被召回,具体的原因他也不知道。他望着自己的双手,隐约还能听到那些人的哭上。
世界并不如眼里所看到的那么平和,在中东战争地区,用少数的钱就可以买到非常好的器官,那些买家,只要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他们不在乎跑到战争地区,也不在意身上的器官是那个人种,是怎么来的,又有什么故事。
离船越来越近了,可以看见甲板上站着的人,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修长的手臂一直挥舞着,只希望能够让他看见。
上船,他和她面对面,“好久不见。”
看到熟人,丁依依的心算是落地了,“好久不见。”
“老板叫你去。”五大三粗的白人男人非常不礼貌的打断他们的谈话。
冬青侧着身子帮她挡去大部分风,“先回房间,我会去找你。”
丁依依在房间里坐立难安,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听到敲门声后,她立刻站了起来。
冬青关好门,“身体还好吗?叶念墨追来了。”
“他还好吗?正在做什么?”丁依依急匆匆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