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医院还是很很多人围堵着,再加上记者,真是好不热闹。
医院办公室,外面的吵闹声还能时不时的传入耳朵,叶念墨皱眉,“换医院的危险性有多高?”
“叶先生,我们医院的设备与其他医院相比确实有差距,不过令尊夫人现在这个情况最好不要轻易的挪动,因为她现在正在消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二次损伤,最好还是不动会比较好。”医生主任说道。
叶念墨起身,“我知道了。”
他走出办公室,门外的喧闹声听得更清楚了,他望着疲倦而不愿离开的人,而后才转身离开。
病房里,丁依依的腹部还是有些疼,消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更大的原因是她不想用任何会对孩子有害的止疼药。
如果喊疼的话,对方一定会喂自己止疼药的吧,宝宝你放心,为了你的健康,妈妈不会乱吃那些东西的。
门推开,看到叶念墨的时候,她又有些想哭了。
叶念墨走到她的面前,俯身吻了吻她的面颊,轻声说道:“再忍一忍,事情很快就会办好。”
“能陪陪我吗?”她此时太脆弱了,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她并不怨他,但是现在很需要他。
叶念墨握紧她无力的手,“好。”
还没过多久,门被轻微的扣响,管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叶博。
将水果篮子放在一旁,管家站在病床几步开外,“夫人,老夫人让我问候您,她因为身体不便不适合来探望。”
“谢谢。”丁依依觉得自己面容有些狼狈,所幸管家知趣,并没有站得很近。
管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开口,“少爷,老夫人说现在形势有些复杂,外面记者太多,反而不利于保护夫人的隐俬。”他特地加重了,“隐俬”两个字。
“少爷您还是尽早抽身为好。”管家站得笔直,眼里却有一丝波澜,少爷恐怕不会听的吧,还是要少奶奶出面才行。
叶念墨果然听完面色无变,只是握紧了丁依依的手,“出去。”
管家毫不犹豫的朝他鞠躬,然后深深得看了一眼丁依依,与对方几秒钟的眼神交流中,他知道她理解了眼神里的含义。
“奶奶说得对。”丁依依摒弃着心中的不舍,“我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隐约知道是不好的事情,现在外面也有记者,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就会知道我怀孕了。”
叶念墨握着她的手,“你害怕吗?”
她摇摇头,“既然已经为这个孩子选择了一条道路,那么就要坚定的走下去。”似乎觉得太眼严肃了,她推推他,“你走啦,我正好想一个人呆一会,佣人不是也已经来了吗?没事的。”
明明看出了她的不舍,但是叶念墨还是起身,刚转身的时候,身后之人已经快哭出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丁依依索性躲进了被窝里,她没有看到,叶念墨停下脚步看了她很久很久。
“他走了。”管家的声音与叶念墨的不同,更加的清单寡欲一些。
丁依依掀开被子,面庞已经是满目泪痕,她告诉自己,这样做没有错,奶奶是对的,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谁都不能心软。
下午大概四点的时候,守护在医院的人们还不愿意离开,并且也不让车辆進入。
看到有几辆大型的车辆驶入了医院的车库,众人一度神情激动,幸亏有警察在现场。
医疗设备以及医生从车上下来,浩浩荡荡的往大厅里走。
在病房顶层开出来一间独立的病房,很快所需要的设备便搬进去了病房里,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病房已经初具规模。
“段教授,上次的研讨会没能来得急好好向你请教,你那几个案例真是太精彩了,怎么样?现在到我办公室聊聊?”
一名医生见到外科界鼎鼎有名段教授,高兴得拉着他就想往办公室走。
“等等,今天可不行啊,我有任务在身,所以改天吧。”段教授婉拒。
医生还想追问几句,但是看对方的脸色知道不能问太多,便也不再逼问,只能遗憾的走掉。
走进病房里,段医生满怀着愧疚,“夫人。”
“段医生?”丁依依已经被转移到全新的病房,连护士都是之前为自己服务的护士,她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也乖乖的配合。
段医生看到她咬的伤痕累累的嘴巴,心里是愧疚万分的,阑尾炎的痛十分的难受,她居然还能撑着自己开车找到医院,已经很了不起了。
“抱歉,我因为临时很有重要的事情,我是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那一晚他没有睡过,觉得自己玷污了那个神圣的职位。
丁依依安抚他,“段医生,我知道的,我并不怪你,希望你也不要自责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一动,身体立刻抽一下,腹部还是很疼,因为不吃止疼药,只能忍受着。
段一医生立刻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手按压着她阑尾的地方,果然听到她吸气的声音。
“炎症挺严重的,如果这两天消炎的情况还不好,到时候做手术可能有麻烦,引产的话可能也不那么顺利。”
“你说什么!”丁依依忽然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段医生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支吾的说道:“难道叶先生和夫人你之间并没有协商好。”
“请把话说得清楚一点。”丁依依咬着牙槽。
段医生却不肯再说,匆匆看了一眼输液,然后转身就想走。
“如果你先在走的话,就请通知叶家人来替我收尸。”丁依依冰冷的声音让他无法再往前一步。
他只好转身,因为自己说错话而感觉到情况不妙,“你的炎症如果一直恶化下去,需要开刀,但是开刀又对孩子影响不好,叶先生决定,如果二者必须要其一的话,会选择给夫人引产。”
“叶先生决定?”她嘴里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心又冰又冷,身体因为阑尾炎而痛到极致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绝望过。
她忽然笑出声,然后眼泪也跟着下来了,“为什么是叶先生决定啊?我是他的妻子,我是要动手术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叶先生决定啊!”
“夫人!”段医生见她情绪激动,急忙上前按下铃叫护士进来。
丁依依的腹部痛到了极致,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已经不舒服的肚子更是雪上加霜,她扶着床,弯腰吐了起来。
护士急忙进来,众人围着她又是打针又是重新插被扯掉的针管。
叶念墨急匆匆的赶来医院,他不得不来,段医生的那一句,“夫人情况不妙让他的心裂成了两半。”
“不能再这样了,她的炎症很严重,如果明天还是不能消炎的话,那只能····”段医生心中愧疚,但是隐瞒了他和丁依依说的那些事。
叶念墨走进病房,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但是那些药片都放在小桌子上,躺在病床上的人粗重的喘息声听得人心里发凉。
她的嘴唇很干,护士在一旁小声的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张嘴,说给她喝水也不肯,意识昏昏沉沉的,一定要补水。”
他俯身亲吻着她干燥的嘴唇,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吃药,不逼迫你吃药。”
沉睡中的人仿佛听到了安心的承诺,等到温热的水再次灌入嘴巴里的时候,她没有再挣扎。
因为阑尾正在吊针水消炎,所以是不能进食的,考虑到她身体的特殊情况,医生也只是给她一点米熬成的糊。
叶念墨陪伴了她一整夜,清晨,当床上的人一动以后,他立刻清醒。
看见他,丁依依哭了,她不想哭的,但是就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不要··”她哭着,声音沙哑,“不要让我放弃这个孩子。
叶念墨握着她的手,他的心也如刀割,“你只觉得我是要害这个孩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丁依依不听,她撇过头,眼泪顺着眼角隐入被角。
“没有选择。”叶念墨低声说,“如果一定要有人来做黑手,我来。”
“念墨!”她喊着,想让他改变主意,却只让他停住了脚步,却没能阻止他的决定。
叶念墨出门了以后,佣人急忙进来,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了,“夫人,都是我的错,我怎么那么该死呢!”
她干脆伸手往自己脸上扇着,“够了!”丁依依痛苦的闭上眼睛,她已经不想再哭了,也不想再听见人哭了。
哭的累了,她睡了过去,梦中依旧不安稳,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但是实际上只过了几个小时而已。
她伸手摸着鼓起的腹部,心里即是悲凉又满怀着坚定。哭真的没有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打动不了任何人,要救这个孩子,就必须靠她自己!
看着桌子旁边的托盘,盘子里还有药片,她一把把药连带和盘扫在地上,要她吃药,休想!
房间里的动静惊扰了在门外候着的女佣,她急忙进门,以为是丁依依不小心打翻药盘子的,便蹲在地上收拾。
“你的妹妹找到了吗?”决定了以后,内心的彷徨以及悲伤也不那么难受了,连身体都不那么痛了,她低声问道。
佣人把药放进垃圾桶里,眼睛里满是感激,“谢谢夫人,找到了,没事,年纪小不懂事,和朋友在外面玩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