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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这本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可能是她,她没有理由乖乖的去那里等死,而且从池塘那里距离别墅区太远。”
  他独自分析完,又沉默的看了一眼侧对着她的女人,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堅挺的鼻子以及大眼睛,不难看得出在烧伤之前应该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你可以不用说,”他直起身子,声音却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如果我的妻子遭遇火灾是必然的话,那么我应该感谢你。”
  他顿了顿,“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你大可在这里孤独终老。”
  话说完,他转身往门外走,再没有去注意床上的女人。
  等到完全听不到脚步声了以后,床上如石头般的人终于动了,先是双臂神经质的晃动了一下,然后是消瘦的肩胛骨。
  她慢慢的转身,直对着房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门处的透明窗口,好像外面站着她最恨的仇人一样。
  傲雪知道,自己真的要疯了,他的谢谢是什么意思?感谢她帮他的妻子承受了火灾的伤痛,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她想笑,可是嘴边的皮肤烧烂了,每扯动一次嘴角,肌肉就会紧紧的互相拉扯着,让她的嘴巴呈现怪异的姿势。
  她有多恨!多恨!这世界对她太不公平了,人们只看到丁依依的好,却看不到她的悲哀,这世界欠她一个幸福!想让她孤独的死去,这不可能,她绝对不会妥协。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若有若无的,但是她就是知道是来到自己房间的,是那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妇人。
  雪姨一打开门就被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神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保温瓶差点甩得老远,她拍着胸口,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今天怎么样了小姑娘?”
  傲雪直勾勾的看着她,她一直搞不懂这个老妇人是个什么意思,对她是真的好,明明可以不用那么费心的照顾她不是么,反正她只是一个不会说话,没有人关心的残废而已。
  雪姨把带来的鸡汤倒进另外一个碗里,一边说道:“孩子你太瘦了,多喝一点鸡汤,这是我今天一大早在市场买的,挑选了好久。”
  傲雪看着她满头的白发以及枯楼的身体,冰冷的眼神里稍稍有了暖意,对她的怀疑也逐渐淡去,现在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吧,或许她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
  鼻腔内满是鸡汤的味道,她看着那个老妇人端着鸡汤颤巍巍的走过来,第一次伸手去接。
  “小心烫,小心烫!”雪姨一看她主动伸手过来接,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个劲的说,“孩子你觉得好喝奶奶明天再给你炖啊,慢慢喝,咱不着急。”
  傲雪静静的喝着鸡汤,老妇人的话很多,一句接着一句,但是她的心却没有不耐烦,而是奇妙的生出了一丝祥和感,她虽然没开口,眼神甚至都没有往老妇人的方向看去,但却把她的唠叨话全部都听进去了。
  雪姨今天真的挺高兴的,等傲雪喝完鸡汤,她收拾完,拿着空保温杯走出房间,直径来到前台。
  “谢谢你们,每次都把东西寄放在这里,真的麻烦你们了。”她乐呵呵的对前台两位小护士说道。
  护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她,“客气了老夫人,这是小事,很香啊,今天是鸡汤?”
  雪姨点点头接过,“是啊,现在给我孙子带过去。”
  小护士看着她拿着鸡汤走出门,不免唏嘘,“这老人真是可怜,要照顾自己的孙女不说,还要照顾自己的孙子,老了都不能享清福。”
  另外一个小护士借口道:“你还不知道吧,她照顾的这个孙女住的是我们这里的高级病房,一个月就要好几万,这种家庭怎么可能聘请不了看护?”
  两个人叽叽咋咋的说着,而雪姨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雪姨出了医院的门,直接打车念了一个别墅区的名字,司机看了一眼医院,“老夫人,怎么不让你家的佣人或者您儿子来接您啊。”
  “我孙子不喜欢出门。”雪姨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我给他送鸡汤去。”
  司机也不再多话,按了计时器以后就开车往别墅区行驶去。
  到了别墅区,保安并没有拦住雪姨,他们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挺有好感的,心里也挺气愤,不知道是哪家的住户居然不让老人住在家里,而是让老人隔三差五的跑来跑去,这也太不孝顺了。
  雪姨来到小区边缘最后一套小别墅,别墅所有的窗户都拉上厚重的窗帘,她叹了口气,伸手按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才猛然被打开,浓重的酒味传了出来,萧疏眼睛充血红肿,身上只穿着一条沙滩裤,露出胸口烧伤愈合的狰狞伤口。
  “我不是说您不要来了吗!”他有些不满的转身,一脚踢开地上的空瓶子,嚷嚷道:“小心看地上,别踩到瓶子摔倒了。”
  雪姨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我今天特地去市场挑选的好鸡,特地买来给你炖身子的。”她走到橱柜面前,看着洗碗槽里满满的碗筷,只能叹了口气拿出一个碗放再水龙头下清洗着,“你这样不是个办法,赶快告诉少爷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萧疏打开电视,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事您就别管了,我是不会说的。”他眼神又恢复嚣张跋扈,对着电视屏幕冷笑道:“说了就不好玩了。”
  雪姨把洗干净的碗甩了甩,然后把汤倒进去,“我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人家小姑娘,她什么都没做却当了牺牲品,谁都是爸妈疼爱大的,我现在多做点,多照顾她,也算是帮你积了德了。”
  “烦死了!”萧疏一把把遥控器砸在墙壁上,遥控器又弹到地上,一下子就四分五裂了。
  他冷笑,用不着对她愧疚,这种坏女人就该落得这种下场。”
  “小疏!”雪姨怒了,“你知道那孩子现在有多惨吗!我这么努力对她好还不是为了弥补你的错误,现在夫人也和以前不一样。”
  “你说什么!”本来坐在沙发上的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雪姨叹了口气,“夫人这次回来以后谁都不认得了,连少爷都不认得了。”
  “难怪,”萧疏兴奋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碰到空啤酒瓶就一脚踢开,他双臂挥动做着夸张的手势,“难怪她会不认识我,原来不是故意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这么冷心冷情的女人。”
  雪姨看着自己的孙子一脸张狂的样子,她想要劝他收心,本以为告诉他丁依依的情况后他会知难而退,没有想到却让他更疯狂了。
  “等等!”他停住脚步,就好像紧急刹车的车子一样拐回雪姨身边,“为什么她会记不住人了?空难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姨摇头,“不知道,那时候她和一位外国男人找到我,说是要找什么爷爷昔日的爱人。”
  “一个外国男人?”萧疏低声念着,心里又腾升出一股妒意,哪个男人霸占了她半年之久,真的好想找出来将他狠狠的揍一顿。
  雪姨忽然说道:“对了,有一次我听到少爷在讲电话,好像提到了渔村,少夫人就是从渔村那里逃出来的。”
  萧疏认真的听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所有伤害丁依依的人他都不会原谅,一个都不会。
  次日清晨
  静谧的小渔村响起一个粗犷而高亢的声音,“死老婆子,你还不起来,难道我养你的儿子还不够,还要养你吗?”
  破旧的小院子里,本来给鸡居住的矮小屋子简单的打扫了一下,里面鸡粪味道十分难闻,整个木头房子摇摇欲坠,好像来一场大风就可以把它吹散架。
  熊姨一直在咳嗽,面对鸡舍外凶巴巴的女人,她忍无可忍道:“我可是你婆婆,你这样子会天打雷劈的!”
  “谁叫你好死不死得罪来大人物,现在遭到报应了吧,我嫁给你儿子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气,我和你说,你最好祈祷你自己晚点死,那大人物给我的陪嫁费我是一个子也不会用在他身上。”
  熊姨气得发抖,却无可奈何,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个俊朗的男人原来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放过了他们母子两,却不知道上哪里招来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她本以为自己儿子终于有个媳妇,就算是自己死了也可以安心了。
  可是这个女人嫁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赶到鸡笼里去住,那个笨熊唯唯诺诺的样子,平常被骂惯了哪里敢反抗。
  她起初还能和女人吵吵架动动手,可是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咳嗽了很久都没有缓和的迹象,看来是活不久了。
  一想到自己死了以后儿子的下半辈子都要被这个女人操纵,她就想拉着儿子一起去死!
  “磨磨唧唧的,还不赶快趁着涨潮出海啊!”女人瞥了她一眼,扭了扭腰肢继续回去睡回笼觉了。
  熊姨在床上坐了好长一会才缓过劲来,这才摇摇晃晃的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早饭一定是没有的,不仅没有,如果她要自己煮还会被骂,因为这样就吵到了自己儿媳妇树胶。
  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往自家的小渔船走去,一边计算着多做点,然后多存点钱放在自己信得过的人手里,以后也算是给笨熊留了一点家底,不至于被欺负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