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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大壮带着银遥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开门将里面的灯打开。
  屋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虽然简陋了点,不过也没关系吧?
  银遥皱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一会儿芳芳就会端鸡汤过来。
  大壮看银遥进了屋,正要关门,突然在门即将合上的时候说了一句让银遥大惊失色的话。
  吃完这顿饭,才好上路啊。
  第43章 山神(4) 饶是寻安也差点心跳漏了半
  所以你就从窗户翻出来,跑到这里来了?
  银遥觉得丢人,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
  我出来的时候,村里的房子全都灭了灯,我看这里亮一些就一路跑了过来,一看是祠堂,应该没人我就进来了。
  玉宝儿想起寻安之前提醒过的话,再一次感叹寻安不愧是大神,还真让他说中了。
  她的自言自语让银遥听见了,后怕之余的怨气又上来了。
  你们早知道村民有问题,还看着我去送死!要不是我警觉,肯定就死在那些疯子手里了!
  玉宝儿被气得失语,真是猪八戒过河,倒打一耙。
  明明自己不听劝,非要去村民家借宿,还怪起他们来了。
  玉宝儿刚要怼回去,好好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社会的毒打,就听见一个带着些微怒意的声音。
  闭嘴。
  薄曛目光不移,始终看向大门的方向,却对靠在门上的银遥视而不见。
  或许若不是她的聒噪令他厌烦,银遥的存在感甚至比尘埃还要卑微。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不过是一个跟在别人屁股后头的跟班而已,还有脸说我!
  喂!你是不是有病啊!脑子被驴踢了吧你!
  玉宝儿站起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满是怒火,指着银遥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个的合起伙来排挤我,我要到论坛上曝光你们!
  银遥刀子似的嘴咄咄逼人,寻安那个小白脸还真有本事,男女通吃啊他,你们这么听他的话,不会是他姘头,呃
  银遥在玉宝儿震惊的目光中突然双脚离地,手抓在自己脖颈处,不断地扑腾着脚。
  一张巴掌小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面目憎狞,哪还有美人样。
  怎,怎么回
  玉宝儿话没说完,瞪着眼睛看向银遥,惊恐凝结在她脸上。
  枉议尊神,找死。
  薄曛满面冰霜,眼里的杀意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任谁见了,也绝不会将他和先前会低着头软软地向寻安讨好的那个形象联系起来。
  一瞬间,薄曛是真的动了杀心。
  诋毁他可以,反正无关痛痒。
  可若是诋毁他小心翼翼置于心尖上的人,怕是有命放厥词,无命说后悔。
  乌云遮蔽了银月,狂风呜咽,轰鸣的雷声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所有身处副本的玩家不论是黑夜还是白昼,都看见了天空忽生黑云,陡起大风。
  紫色的闪电击破云层,劈在地面,迸出无数火花,惊天的雷声像是要把云层也炸裂。
  寻安原本还在村中摸排每家每户的情况,想要找出祠堂里供奉的灵位都是哪家的。
  突变的天气让他色变,立刻看向祠堂的方向。
  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怎么回事?
  寻安闪身出现在祠堂中,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雷声已经隐去,呼啸的狂风也平息下来。
  玉宝儿依旧靠在柱子上沉睡,方才如此大的动静也没将她吵醒。
  薄曛见着他倒是开心,连忙上前询问他有何新的发现。
  但空气中仍未褪去的灵力波动表明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刚才怎么回事?
  薄曛还没张口,准备隐瞒刚才发生的事情,找个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
  如果你是在想如何撒谎,那就不必再对我说了,我不想听敷衍我的假话。
  见薄曛半天没有回应,寻安就知道他要糊弄自己。
  他转身要走,薄曛一把拉住寻安的手,我只是生气那个女人
  女人?
  寻安一开始以为薄曛说的是玉宝儿,但真要是她,现在也不可能好端端坐在这里了。
  那就只剩银遥了。
  可银遥已去村民家借宿,怎会招惹到他。
  寻安回身,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你贵为元神,何必跟一凡人较真?
  薄曛此刻也没了刚才狠厉的样子,低垂着头闷闷地说:我不愿听见她出口辱你。
  寻安原想说薄曛气量小,犯不着与人类置气,闻言樱唇开开合合,终究是说不出来了。
  既为神明,权利越高束缚越深,纵使你我先处身于这方虚拟的小天地中,但还望元神大人莫要因动怒,贪一时之快而犯了天规。
  寻安的话比薄曛想象中的要轻得多,言语中的关切让他心里飘起甜丝丝的泡泡。
  我并未伤她,只是,送她回了该去的地方。
  寻安瞥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再纠结于此事。
  银遥为何会来祠堂?
  她去借宿的人家似乎有些不对劲。
  薄曛将银遥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寻安听完后撑着下巴思索。
  桐江村位于深山之中,交通不便,村里难有外人到访,乍一在夜晚见到陌生人来自家留宿的确可能会心有戒备。
  但如果银遥说的是真的,那村民的话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上路
  寻安抬眸看向对面的灵牌。
  莫非与祭祀山神有关?
  现在已知的线索太少,他本想去神山亲眼看看桐江村供奉的所谓山神究竟是何方邪祟,可桐江村眼下又暂时出不去。
  寻安皱起眉。
  在他们进入村里之前,桐江村的结界就已经存在,进入的时候毫无阻隔,却在离开的时候遇到阻拦。
  为什么那群上山的村民就能自由出入呢?
  啊
  一声尖锐的叫喊刺破宁静的夜空。
  寻安当即循声赶去,身影消失前留下一句让薄曛僵直在原地的话语。
  你留下,看着玉宝儿。
  薄曛无言看向被自己施了昏睡咒的玉宝儿。
  啧。真是碍眼。
  寻安刚出祠堂,就看见了先前上山的村民们聚集在一处民房前。
  在层层包围之中,他看见了在拼命挣扎的银遥。
  她已是遍体鳞伤,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鲜红的划痕。
  村民们像是饿虎扑食,不断地向银遥伸出利爪。
  寻安眉毛一蹙,发现这些村民嘴巴大张,眼白占据了整双眼睛,面色青紫,没有半点正常人的体征。
  见他们所穿的衣物,正是方才敲锣打鼓出村的那些村民。
  救
  银遥的求救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只粗糙满是泥土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她双腿一蹬,眼白一翻。
  就这么被活活掐死了。
  银遥一死,原本飞蛾扑火的村民突然像是失去了力量,将银遥的尸首丢在地上。
  人群散开,摇晃着身子走向每家每户。
  寻安看着他们不停地拍打着紧闭的房门,口中发出低吼声,好似在呼唤什么。
  过了半分钟,也不见有任何一户人家开门。
  而他也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先前村民所抬的花轿此时已没了踪影,甚至那些锣鼓摇铃也不见了。
  嗯?
  寻安正想着,突然看见所有在外游荡的村民纷纷瘫倒在地,双目紧闭,身体绷直。
  他上前查看,还未检查这些村民身上有何特殊,听见一声吱呀的开门声。
  寻安下意识地隐藏了身形,看见一户人家点亮了屋内的灯,开门打着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
  确认地上的村民都躺在地上后,从门内跨了出来,身后跟着男女老少,手里或拿着一把香,或端着果盘。
  紧接着是两户、三户、四户
  他们的方向无一不是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几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一点点汇聚在一起,朝着山神祠去。
  这个时候唯一没有亮灯的房屋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寻安想着薄曛还在祠堂,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便先去了那处没有亮灯的屋子。
  这间平房不仅是唯一没有亮灯的屋子,也是唯一没有见窗帘拉上的屋子。
  正门窗户的高度刚好可以让寻安平视。
  刚一凑近窗口观察房屋内部的情况,寻安便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对上一张笑容极为灿烂的惨白的脸。
  饶是寻安也差点心跳漏了半拍。
  定下神后,寻安才发现那张笑脸只不过是照片上的图案。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张遗像。
  十六七岁的少女笑得烂漫,却永远被定格在这方寸的黑白相片中。
  置于一张黑色桌子上,旁边是两束快要枯萎的白菊,燃完的香掉了满桌香灰,桌前摆放的贡品水果也开始起了霉点。
  正中央的牌位上不似祠堂灵位书写的祀山神者,而是规整的爱女之灵位。
  寻安看着牌位上的逝者名称,微微一愣。
  常黛萱?
  这里竟是常黛萱的家。
  从灵位的写法看,这灵牌应是常黛萱的父母为她做的牌位。
  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属人生一大悲事。
  寻安看着常黛萱的遗像,微微叹了口气。
  忽而又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看着供奉常黛萱的牌位的长桌。
  如果常黛萱的父母爱着自己的女儿,便不会连女儿的贡品腐烂了都不去更换。
  未扫去的香灰,快要枯萎的白菊。
  种种痕迹都表明,常黛萱的父母要么只是面子工程,用一块牌位来彰显自己对女儿的感情。
  要么就是人不在家中,所以也无法更换。
  桐江村就这么大,方才几乎整个村子里的居民除了躺在地上的非人类,全都离家赶去了祠堂。
  祠堂又没有其他人,那就只可能是在村外了。
  寻安脑中闪过这个猜想后又立马否决掉。
  按照这些村民的举动来看,他们应该是早就知道晚上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才会躲在家中,早早地关灯闭门。
  而他们如果能够出村子,早就拖家带口地逃离桐江村了。
  之所以留在这里,无非是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也被困在桐江村,想走也走不了。
  那也就说明,常黛萱的父母很有可能,也不在人世了。
  第44章 山神(5) 败坏神明名声,非得给你点
  一五年七月十日,星期一,晴。
  村里已经小半月没有下雨了,庄稼都快要旱死了,老天保佑快些下雨吧!
  一五年七月十五日,星期六,晴。
  小迪被带上山了
  为什么要这样!
  我恨山神!
  一七年三月二十日,星期日,小雨。
  王大叔一家昨天晚上偷偷走了,什么都没带,我起夜上厕所时从窗户外看见了。
  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个十三岁的儿子。
  如果今年遇上涝灾,被送上山的就是他了。
  我也想带着爸爸妈妈离开这里
  一七年三月二十一日,星期一,小雨。
  王大叔一家搬走的事被其他人发现了。
  村长很生气,我想他应该更害怕。
  王家兴走了,村里就只剩他儿子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了。
  如果是他儿子被送上山的话,我就不那么伤心了,谁叫他平日里就会欺负人。
  一七年三月二十六日,星期六,中雨。
  村长二叔一家从村长家搬进了王大叔家,他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人住进别人家还不是照样好吃懒做。
  一七年四月五日,星期三,大雨。
  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了,村里怕是又要送人上山了。
  可村长那么溺爱儿子的人,真的舍得送自己孩子上山吗?
  一七年四月七日,星期五,中雨。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七年四月八日,星期六,中雨。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了。
  我舍不得我的爸爸妈妈,可我没有办法。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好的神明,请保佑我的爸爸妈妈身体健康,让他们不要为我伤心。
  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做他们的女儿。
  但不要再出生在这个村里了。
  最后,如果诅咒真的有用,我诅咒刘宁宇一家不得好死!!!
  寻安将日记本合上,物归原位。
  邪祟作孽却被奉为尊神。
  身为信奉者却整日提心吊胆,唯恐被作为祭品供奉给山神。
  这样又岂能称之为真神?
  山神,哼。
  寻安目光中划过一丝狠厉,败坏神明名声,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常黛萱的家里除了这本日记似乎也没什么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了,寻安离开常家,准备趁着所有村民都离家的时候找到日记上提到的刘宁宇的房屋。
  死前遗言提到的人名,还是诅咒,肯定与常黛萱的死有密切的关系。
  寻安正要去挨家挨户地摸排,却意外地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村民不见了,每家每户的房门都大开,屋内有人影走动。
  他因好奇被吸引,随便走进了一家离他最近的房屋里。
  村民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屋子里,双手垂在腿侧,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双目不再是眼白,已是常人的瞳孔,却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