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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百姓呼啦啦瞬间留出一条路,正好给泪流满面的沈老爷通过。
  “娘子~我来了,虽然我们两人在这四五十人面前绝对死路一条,但我们一起死你别怕!”
  “娘子,虽然我们今日也许惨遭毒手会死无全尸,但黄泉路我们一起走不孤单!”
  “娘子,都是为夫的错,小小一个举人,护不住满心正义却惨遭围殴的你,为夫来生再来寻你!”
  “娘子,虽然我们无辜赴死,但正义永远留在人间,相信总有人会为我们伸冤的!”
  围观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看着一脸哀伤视死如归的沈瑜,再看看被刀光剑影包围的顾娘子,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形早已抛到了脑后。
  有大胆的站了出来。
  “凭什么伸张正义的顾娘子要去死,凭什么修桥铺路的沈老爷要去死,你们宝草堂如此嚣张跋扈不顾别人死活没有医德,怎么不去死!”
  “宝草堂去死!”
  “宝草堂去死!”
  护卫们简直要给跪了!
  这沈老爷真是厉害啊。
  这几句话,没一个字带着宝草堂,却生生将宝草堂说成了害死他们夫妇的罪人。
  正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嘭”一个臭鸡蛋飞了过来,正好砸在护卫们脑袋上。
  紧接着,烂菜叶子、石子、臭鸡蛋一通乱飞,几十个护卫无一幸免,各个满身狼狈。
  顾甄有些懵,心说这凶恶护卫死绝了她都不会有事,但沈瑜紧紧抱着她,她就很乖没动。
  这书生,心眼多着呢!
  宝草堂终于有管事的人出来,一脸赔笑朝沈瑜走来,刚要说几句息事宁人的话,衙门来人了。
  “……让开,让开……什么,手持管制武器,还想一群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简直目无王法无法无天……都给老子带走……”
  宝草堂管事见激起大片民怨,也就没有当场疏通衙差,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衙差将几十个护卫全都拷走,心说这苏州城不是变天了吧!
  沈瑜将顾甄送回家,叮嘱她好好休息,就去了衙门。
  县太爷打着官腔,既不想得罪沈瑜,更不想得罪宝草堂,两边打了个圆场,见沈瑜一直沉着脸不说话,要求宝草堂将赔偿金额从五百两提高到一千两,再让人上门给顾娘子道歉,沈瑜才勉强同意不告宝草堂伤害妇孺、聚众伤人等多条罪名。
  不到傍晚,宝草堂的大掌柜,带着赔礼亲自给顾甄道歉的事情,就传开了。
  何玉蓉气得将屋子里的瓷器砸了个遍。
  她娘蒋氏一边让人从库里补齐,一边笑着安抚:“不过是个小小举人罢了,就算是个进士我们宝草堂也有办法让他翻不了身!”
  何玉蓉眼神凶狠地追问:“什么办法?”
  蒋氏慢悠悠放下茶盏,笑得得意:“他不是还要会试吗?哼!让他先苦读三年,等会试前,呵呵呵——”
  如此这般!
  何玉蓉不满,“还要等三年?”
  蒋氏翘起眼角:“苦读三年,眼看会试在即,却一生希望落空,这从天上落到泥坑里,不是才更解气吗?你要沉得住气!”
  何玉蓉咬牙:“好,我等着!”
  可是,何玉蓉终究还是没有等到那一天。
  顾甄被接下来的各种各样的绿植鲜花给迷住了眼绊住了脚,乖乖待在家里侍弄花草,时不时去老头那里打个秋风,她后来才知道那些个点心是老头带回苏州的御厨所做,才知道会什么那么好吃。
  一盆花换十几盒子的糕点,顾甄觉得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待在家里烤火吃点心,还听着红梅八卦,顾甄日子十分惬意。
  “……听说啊,这沈放将那清倌直接就收房了,啧啧啧,沈放的孙女都比那清倌大好几岁呢……沈放被族里的老一辈骂的狗血淋头,说堕了沈氏一族耕读传承的美名……”
  “……这还不算了,沈放的儿子孙子也不是个好的……”
  “……族里换族长了……”
  顾甄经常一边听一一边打瞌睡。
  直到几个月后的有一天,红梅说起了宝草堂的事。
  顾甄已经显怀,好几天没有出门,乍一听有些惊讶。
  “……不久前苏州盐帮闹起了大事,死伤惨重,江苏巡抚镇怒,后派人彻查才知道,苏州知府的小舅子通过姐姐吹枕头风插手盐运,里面好些个势力分赃不均所以才闹了起来,知府的乌纱帽差点不保,知府五十三岁的嫡妻何氏一把年纪差点被休回娘家……”
  “……小姐,你可知道,那何氏就是何玉蓉的嫡亲姑奶奶……”
  “……宝草堂的老掌柜带了厚礼向知府求情,何氏才免于被休,被赶到了乡下去终生不得回来,老掌柜才心有余悸的回来,总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宝草堂虽然收了打击,但余威犹在……”
  “……谁知,巡抚收到了苏州学子的联名诉状,状告宝草堂欺压百姓、谋取暴力等十数条罪状,江苏巡抚简直大怒,着苏州知府必须在半月内查清,否则,别说乌纱帽,连脑袋都保不住,可就是巡抚发下话来,知府的嫡子却还能胆大包天从中作梗……”
  “……说来也巧,知府的庶子也是个傻的,从中推波助澜,以为弄死嫡子自己能上位。那嫡子也是个拎不清的,还以为自己能在父亲面前极为受重视,就这样,嫡子和人联手恐吓证人、消灭证据,把案子一推再推,在半月后交差时,知府上报巡抚的结果是,苏州学子联名诬告……”
  “……这可是不得了了,苏州学子五百多人,乌泱泱一大群在巡抚衙门前静坐整整三日,直到巡抚发话派出专使重审宝草堂案件,这才压下了学子的静坐示威……”
  “……调查结果出来时,苏州知府以受贿等九条罪名,直接申报刑部处斩,嫡子庶子都没落到什么好下场,那乡下的何氏直接被知府的族人一根绳子勒死了……”
  顾甄有些傻眼,怪不得这几天街上似乎不太对劲。
  红梅一脸得意:“宝草堂被抄家了,男丁充军,女子冲为官妓,那何玉蓉被拖出去时,听说还吓尿了好几次呢!”
  顾甄唏嘘,这宝草堂一夜倾倒,从孙婧仪及笄到消失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
  算了,这不管自己的事,顾甄突然问:“沈瑜什么时候回来?”
  红梅更加得意:“姑爷前几天见巡抚大人刚回来,今天去了新上任的知府那里,估摸着傍晚才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