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裴清的服装名称一样,其实每一首曲子的名字也是一种契约,它会按照名字来实现主人的要求,但是同等的,要以锁住灵魂作为代价。
而这首曲子的名字,叫《爱会将我们分开》。
只是,裴清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名字了。
这首曲子仅出现过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弹奏了,因为弹奏的人……再也不在了。
陵立琛给出的代价,是他自己的灵魂。
裴清总记得最后那个时刻。
陵立琛的手轻轻扳过他的脸,然后又缓缓低下头,再次吻住他的嘴唇……
对方紧紧闭着双眼,仿佛将他所有的爱意都完完全全地倾注在了这个吻里。
那淡淡的笑容搁浅在裴清的记忆里。
裴清只来得及轻抚了一下他的脸侧,然后,他的吻和指尖的力度,全都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了。
裴清的面前变得空荡荡的。
唯一真实的,是残留在唇上的温度。
在那之后,裴清也离开了,是这首曲子让他离开了。
—
据说,那位天才的音乐家不在了以后,其他著名的音乐师都来到这里拜访。多次提出要高价买那些乐器,陵家的人都不同意,把它们都珍藏了起来。
也有人想试试那些珍贵的乐器,但是乐器却从来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彻底坏掉了一样。
它们永远只属于一个人的,哪怕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在最后那一刻,裴清哭出了声音。
只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保证温馨无虐,哥哥会没事的!每次一到亲热就结局了,大家都懂原因的。哥哥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么说来,其实他的占有欲也是很强的,orz,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攻啊……
终于要进入最后的单元了。按情节来看,最后一个单元是最好写的!写快穿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累啊,思维的变换有时候自己都跟不上了。所以说,再次对支持的小天使们表示莫大的感激!!!连叶子这种渣渣都可以包容,你们肯定都是好脾气好压倒的萌妹←_←
第70章 幻境痴缠(一)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停歇下来啊……
裴清在极度的难过中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切割成了两部分,一半还停留在上一个世界,而另一半却无可奈何地堕入下一个轮回。
但是,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系统似乎理会了裴清的抱怨和劳累不堪,于是这次竟然变成了……现实?
放在裴清面前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没错,就是他离开前、进入游戏之初的现实场景。
现在是晚上,但是没开灯,而电脑屏幕正散发着莹莹的蓝光,那上面还显示着一行大字。
“欢迎进入‘出现吧,正牌攻!’”
——戳吧戳吧又不会怀孕!
裴清不悦地皱起眉,现在来看这行字,真是觉得太贱兮兮的了,什么不会怀孕,尼玛第一场游戏就给自己一个虚拟的孩子。得亏的他心理承受能力彪悍,否则正常大男人不得发疯啊!
在经历了那么几场之后,又重新回到最初的情景,而最重要的是,这个场景竟然是一点不变的,就连电脑上显示的时间似乎都是衔接了最开始的。
难道自他走了之后,这个世界的时间一直是暂停的吗?
思及此,裴清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之感,屏幕上的那一行红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而且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电脑运转发出微弱的声响,而卧室的门还敞着。
裴清心里有点发毛,怎么之前都没觉得这场景有点像在演恐怖片呢?
他推开椅子,椅脚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嚓”的声响。裴清站起来走到房门那里,正想打开灯,手往开关那里探去……
却摸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在本该是开关的位置,那个东西凸起来了,质感还是凉凉的。
裴清吓得“啊”了一声,但是下一秒,灯就亮了。
而自己的弟弟就站在他面前,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语气倦怠地问:“哥,大半夜的你怪叫什么?”
裴清这才发现自己摸到的那凸起来的东西原来只是弟弟的手指而已。裴澈也准备打开灯来着。
把事情弄清楚之后,裴清就一点不害怕了,他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汗,“我说你大半夜的,干嘛不开灯啊?”
裴澈倒很疑惑地反问:“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开灯啊?本来我都睡着了,出去上个厕所而已,回来就看到你在我房里,所以想把灯打开的,结果就听到你莫名其妙地叫了一声,还把我吓了一跳。”
这下裴清更感到诧异了,“你已经睡觉了吗?”
裴澈神色困倦地点点头,走进来,揉了揉自己眼睛,在床边坐下了,而裴清这才发现那床薄被也是掀开的状态。
裴清又问:“你既然睡着了,那干嘛不关电脑啊?”末了,他还抱怨一句,“搞得你哥哥我误入那什么破游戏,很悲催的好不好?!”
这些轮到裴澈讶异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裴清白了他一眼,又重复一遍,“既然睡觉了,那就应该把电脑关上啊!什么坏习惯!”
裴澈指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表情无比诧异,“我这电脑明明就关了啊!”
这下裴清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转头盯着那台电脑。而那屏幕却依然亮着,那一行醒目红字就地挂在屏幕最正中央的位置。
如此刺眼的红,裴澈不可能视若无睹,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裴清浑身打了个哆嗦,话音竟有些颤抖,“你……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裴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电脑明明就关了啊。”然后很奇怪地看着自己哥哥。
这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裴清的心脏上,然后慢悠悠地沉到谷底。
裴清突然拧紧了眉头,大步走过去,猛敲了几下键盘,电脑没有一点反应,依然停在那个页面上。裴清又用鼠标点击“确认”或者“退出”的按钮,可依旧是毫无反应,像是完全卡住了一样。
裴澈拉住他的手,“哥,你在干什么?这电脑都关了啊,你怎么敲也不可能有反应啊!”
裴清却没有理会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可是不论他怎么折腾那台电脑,也只是始终停留在这个诡异的页面而已。最后,裴清懊恼到极点,火气一下就窜上来了,他拿起那台电脑,猛地一把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屏幕整个都碎裂了,画面顿时就变得模糊不清,可那诡异的红字却并没消失,而是在屏幕上晕成了一小片,还能依稀看得出轮廓。
裴澈被自己哥哥的举动吓呆了,大喊了一声,“哥!”
裴清咬牙切齿地骂着,抬起脚正准备一脚把那台电脑踢飞,还好裴澈及时拉住了他,“喂!哥,你疯了,这可是我的电脑!”
但裴清却像中了魔障一样,根本不听自己弟弟的话,嘴里只重复一句话,“怎么可能!这一切不都是假的吗?!不!不……”
裴澈只好死死地抱住自己哥哥,“你现在给我冷静点!”
片刻后,裴清停下了所有动作,虚脱般地站着。裴澈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哥哥竟露出一种难过到近乎悲哀的神情。他把所有责怪的话都吞了回去,转而有点担忧。因为他哥哥一向很理智,今晚这种情况实在太少见了。
“哥哥……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裴清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缓缓地蹲了下来。裴澈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哥……”
“全是假的……假的……”裴清的声音异常沙哑,透着一股浓浓的绝望。
裴澈只好也跟着蹲下来,把手轻轻搭在哥哥的肩膀上,“什么是假的?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哥哥你今晚很不正常,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说吗?”
裴清却不回答他,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裴澈觉得自己哥哥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怎么难过愤怒也该恢复正常了,于是就想去拉他的手,结果却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那温热的湿意让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裴澈慌神了。
在他记忆中,哥哥很少露出这样的一面。因为他们的父母过世早,所以俩兄弟独立得比较早,尤其是他哥哥,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了,和他同龄的年轻人,估计还是傻头愣脑的状态。裴清很少会生气抱怨,待人处事都很温和,似乎没有什么挫折可以打倒他。
但是,又有谁能真正理解他的累呢?
微笑、柔和、不争甚至是退让,都是裴清的习惯,因为这些是保护他的盔甲。大概因为独立得早,少年时期的尖锐棱角早就被磨光了,所以裴清从来不会像大少爷或者同龄人那样随心所欲,他总是习惯了考虑很多很多。他更不会随意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再怎么难过再怎么累,他都只会自己忍着,默默承受着。
泪水顺着裴清的指缝缓缓流下来,在地板上留下一小块水渍。
裴澈感到心脏一下下地抽痛着,他轻声道:“哥……你别难过了,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说吧。”
过了一会儿后,裴清放下自己的双手,又用手背抹干了残留的泪水,慢慢地站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察觉到自己弟弟担忧的目光,裴清对他说:“我没事,你休息吧,我也该回自己房间了。”
裴澈拉住他的手腕,“哥,你不要逞强行不行?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吧,我很担心你……”
裴清苦笑了下,那些事他还真的无法对裴澈说出口。
最后,裴清只是摇了摇头,“你别担心了,你哥哥我好得很,没有什么事能真的让我……”他忽然顿住了,因为“难过”两个字他再也说不出来了,如果换作别的事,他或许都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现在,他是真的很心痛。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些事、那些人甚至那些感情都根本不存在,裴清就觉得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裴澈目光变得黯淡,他松开了手。
只要裴清不想说,没人能让他开口。
裴清笑了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大哥我从来不需要别人担心的啊。”
“哥哥你总是这样!每次都说这种话,那你告诉我,谁来担心你?!”
“我不需要啊,”裴清只好细致地安抚自己弟弟,“我没那么矫情,很多事自己可以过去,干嘛让别人操闲心啊?”
“哥,我不是别人!”
“好了,”裴清笑了笑,“我只是压力大了,稍微发`泄一下而已,倒是把你电脑砸坏了,我明天带出去修吧。”
又转移话题!裴澈不悦地皱起眉头。正欲说点什么时,裴清却露出疲倦的神色。
“我累了,回房休息去了。”
裴澈看着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能点点头。
裴清又叮嘱了一句,“你要早些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别瞎操心你哥我啊。”
裴澈一言不发地去床上躺好,窝在被子了。裴清离开的时候给他关上了灯,顺便也带上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裴清虚软地靠在门上,然后缓缓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间,从眼眶滑落的泪水把膝盖处打湿了一片。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腰部都麻木了,地板的凉意都渗入骨髓了,裴清才不得不站起来,脚步僵硬而缓慢地走到床边,然后把衣服脱下来,准备睡一觉。
一觉过后,把什么都忘了,只当这是一场荒谬的梦。
可是却从外套里滑出了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裴清疑惑地低下头,在那一瞬间,他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
经典的黑木为底,暗银色的双面,显得古典又雅致,八个孔,暗红色的绳链,不正是那把极为贵重的项链口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