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自已的日子过得是如何地风流不羁,能一心先顾着自家的小媳妇儿,总算是没丢了良心。
“等等,这房子是我们的,我亲孙子的房子,你们既然已经跟我们老两口子断了关系,可没有你们再住的份儿了,赶紧给我滚蛋。”
看到年轻男子扶着他媳妇儿往房里去,白老头子憋不住了,忍不住大声的咆哮起来,要不是有暗卫拦着他,他恐怕就要冲过去了。
瞧着白老头子那个拼了命往上冲的劲头,若不是有人拦着,他能过去把人给撕了,再就着血啃了嚼碎。
“咦,怎么就有人这么不长记性呢,本宫刚刚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吧,这房子是我干娘和我弟弟的,谁也没资格动,不是有的人白长了耳朵吧?”
刘英男这一声嘀咕得并不是很大声,但也并不小声,周围的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县主这话里不经意带出来的凛冽,让整个院子内外,瞬间鸦雀无声,有些人甚至忘了呼吸,憋得脸颊通红。
那个拦住白老头子的暗卫,更是利落地抽出了袖里的短刃,飞快地抵在了他的耳朵上,还做势贴在耳朵上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只是他出刀的动作疾如闪电,几乎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但短刃已经在那儿了,似乎只要县主一声令下,这只耳朵就会立刻祭了他的短刃。
“啊——”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呼,但又瞬间收了声,像是被人齐齐的堵住了嘴,当然,那是他们自已的。
有县主在,哪有他们喧哗的份儿,刚刚不过是一时恍了心神,没有控制住,好在都算是反应快的,乡亲们自已暗自庆幸着。
而被人拿刀比划着要割耳朵的白老头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吓得半点也不敢动,只是心里还是不肯服输的,他认为自已很有理。
“你,你,你……虽然你身为县主,但是你……你竟然敢……对……对长辈不敬,这要是传出去,就算你是县……县主,也一样毁……毁了名声。”
白老头子嘴里都有些打结了,但好歹是坚持着说完了自已想说的话,即使是有些嗑巴的,可意思表达得还算清楚。
刘英男听了这话,竟然同意地点了点头,“是啊,小辈自然是应该尊重长辈的,不敬长辈自然该罚。”
白老头子猛然扬起了头,有点不敢相信县主竟然同意了自已刚刚说的话,那是不是说……他眼里抑制不住涌上狂喜的神色。
“不过啊,你首先得是个长辈才成,本宫身为县主,那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呢,主持个公道本宫还是有资格的。”
“就眼前这件事儿来说,不管是从家理论还是国理论,你们身为父母不慈,不肯给予走投无路的小辈儿半点支持不说,还在他们遭逢失夫失父的大难时,把人撵出家门,可见是没有半点良善的。”
“你们两个既然一直拿着‘亲’、‘孝’两个字来说事儿,那本宫就问一问你们,你们应该知道的,我国最重的就是孝道,自然也是最注重亲情的吧?”
“而你们两个身为人的父母、祖父母,为老不慈在前,不顾及亲情在后,哪条规矩上写着这样的人也配占了儿孙的房子?”
刘英男又把目光看向四周看热闹的乡亲们,“乡亲们,我国自古就讲究个宗族守望,为的就是亲情的延续和相帮互助。”
“你们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历,那就是自家不管是有多远的亲戚投靠到眼前,只要能帮一把,没人会选择不伸手,更不会把人不管不顾地撵出去。”
“就算你们自已没有接济过亲戚的,也有可能是因为自身的家境贫困,那是不是接受过亲戚、族人的帮助呢?”
“这也就是我刚刚说过的,宗亲顾旧之间的相帮互助,也是人的基本善良,那他们两个呢,可有过半点的良善之心?”
院子内外再次响起了低低的窃窃私语,对于白家老两口对待高氏和白晓桐的态度,乡亲们自然都是心中有数的。
很多人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耻,不然当初也不会有人私下里帮高氏起房子开地了,才使得高氏和儿子能有了这样的一个栖身之所。
刘英男指了指乡亲们,再把目光对上了白家老两口,“你们看一看,再听一听,这就是人心。”
乡亲们讨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白家老夫妻自然是听得清楚,老脸皮再厚,也是涨得通红。
毕竟以前乡亲们虽然也会在背后嘀咕,到底都是私下的,当着他们的面,还多少顾忌着乡里乡亲的情分。
“你们听到了吧,这就是纯朴的乡亲们真正的心声,也是对你们两人所做之事的审判。”
“所以,在你们抛弃了白晓桐娘俩的时候,你们同时也就已经失去了这份亲情,以后再不要说白晓桐是你们的亲孙子了,你们不配。”
“因此,我也郑重地在此声名,白晓桐已经在京城重新申报了户籍,并得到了官衙的允许,自立了门户,白晓桐任第一任族长,他姓的白再不是你们的白。”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我替干娘还的一点心意
整个院子内外,再一次鸦雀无声,这个消息也太打击人了些,不止是白家的老两口,就算是看热闹的乡亲们,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不是说,白晓桐从此就断绝了跟白家的亲情?在这个年代,跟家族断绝关系,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不是被逼到了绝境,没人会狠得下心这么做。
要知道,离族的人就等于没了祖宗,从此真正地孑然一身,在这天地间,再也没有哪一丝血脉是和他相连的。
乡亲们看向白家老两口的目光,终于是变了些意味,同时自身警醒,身为长辈的不慈,带给儿孙的将会是多大的灾难。
好半天,白老爷子突然一声嚎啕,委顿在地上,终于是大哭了起来,但他不是醒悟了自已的错误,而是哭他的失去。
哭他失去的孙子,更哭他即将到手的富贵和荣华,当然,也哭他在白坡铺子失去的人情和人性。
从此,他们夫妻即便不是孑然一身,可也差不了多少了,不然以他们的为人处事,谁还愿意跟他们走得亲近呢。
原本以为,就算是暂时拿不下孙子,让他对自已老两口子唯命是从,但日后却总是有让他服软的机会。
他念书那么好,总有一日要考中秀才、举人什么的,总有一日是要当官的,当了官自然就会发财,会有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了那个时候,自已再扒上去,看他还敢不敢对自已不理不睬的,他如果敢不认自已,就有他好看的。
只要向官府举报他一个对祖辈不孝,升了官发了财就不认祖父祖母了,定他个不孝不悌之罪,他什么当官发财的梦都得毁了。
想来,他千辛万苦地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是万万不肯落下那样的结果的,那他就只有乖乖地听自已的话了。
可直到现在才知道,孙子早料到了这之后的种种,才不惜一切地断了和白家的情分,让自已所有的打算都成了一场笑话。
刘英男冷眼看着抱头哭成一团的白家老两口,好半天没有说话,直到他们的哭声渐小,这才用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院里院外。
“这就是报应,人这一辈子,做事得对得起自已的良心,最起码得让自已心安,要不然,孤寡终老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说完抬了抬手,朝着白家老两口指了指,“这可是我弟弟的院子,别让无关的人脏了这个地界,把人给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