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建文放心了,虽然他已经解释过了,但还是有点后怕。
郑媛撇了下嘴:“她倒是想说什么,不过她不是和她妈一块来的吗?还几次我看她都忍不住了,硬是被她妈打断了。”她斜着眼睛瞅了一下冯建文,“你以为我是怎么看出来她喜欢你的?她对我的敌意简直太重了,看我的眼神又挑剔又嫉妒,完全是看情敌的那一种。”
冯建文无辜地眨眨眼,这件事里最冤枉的就是他了好吗!明明他什么都没干,但锅就是照着他的脑袋砸。
“那你们都聊了什么?我们师长夫人,她和你说什么了?”冯建文不想听郑媛说苗苗是怎么喜欢他的,总觉得浑身发毛,还很膈应。
冯建文洗好了菜,又顺手切了,郑媛锅里热好了油,把葱姜蒜放进油锅里,“滋啦”一声,再放几粒花椒,翻炒几下,香味就出来了。
她说:“也没说什么,一开始进门的时候你们师长夫人感觉还挺看不上我的,聊了几句后,她态度就变好了——也不知道苗苗是怎么说我的,我猜她说我是小三,是我把你从她身边抢走了。”
冯建文:“乱猜,你没说吗,咱俩打小定的亲。”
“说了啊,说完你们师长夫人对我的态度就明显变好了。”郑媛笑眯眯地看着冯建文,戏谑,“我猜你在你们师长夫人心里一定变成了一个,明明有婚约,却还乱勾搭小姑娘的渣男。”
冯建文露出个无语又无奈的表情:“这个叫苗苗的,可坑死我了。”
“诶,你们师长问了你和他女儿的关系,然后呢,你是怎么和他解释的?你解释了他信了没?”郑媛还是挺担心冯建文的,莫名其妙惹了一身骚不说,要是为这还被领导厌恶了,那对他在部队里的处境非常不好。也不知道上辈子冯建文这儿出没出这档子事儿,或许没有,毕竟上辈子他这会儿可能还是单身,突然得到了顶头上司的亲闺女的青睐,并且这个亲闺女还长得花容月貌,有气质有才华,那还不顺水推舟得和那个苗苗交往?郑媛想到这儿,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个可怕的猜想突然浮现——那个苗苗不会真的是冯建文上辈子娶的媳妇吧?
第406章:可怕猜测
郑媛只是之前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一旦打破了固定思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万一这个苗苗也是重生的呢?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成为最特别的那个,那么如果她都能够重生,那为什么苗苗就不能重生?虽然这个概率十分小,毕竟要是人人都重生,那这个世界的秩序估计就乱了,可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是吗?
按照冯建文所说,苗苗和冯建文之间从来没有单独接触过,苗苗为什么会表现出一副对冯建文情根深种的样子?还有,苗苗一个未婚的、出身优秀、工作体面、长得还很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胡编乱造一段和冯建文的情史?是像冯建文说的为了报复冯建文?郑媛觉得不会,这法子太傻了,完完全全的杀第八百,自伤一千。又或者她自己其实有个情人,但这段感觉上不得台面,她只能把冯建文拉出来定岗?这个就更不可能了,要真是这样,那今天见面的时候苗苗对她抱有的应该是歉意,而不是敌意。
所以,这个苗苗如果不是神经病,那她为什么不能是一个重生者呢?
如果苗苗是重生的,如果上辈子这个苗苗是冯建文的妻子,那苗苗所做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媳妇儿,媳妇儿?”
“……啊?”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菜都要糊了。”冯建文提醒。
郑媛回神,看了眼菜,赶紧翻炒了几下。她说:“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冯建文笑:“合着我刚刚说话的时候你一直在走神啊?”他揉了一把郑媛的脑袋,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就实话实说呗,我也不知道苗师长信不信,但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信了七八分吧。”
“那还有两三分啊。”郑媛担心,“他会不会故意针对你?”
冯建文笑:“担心我?”他眨了下眼,自信道,“放心吧,他针对我也没关系,他虽然是我们师的师长,但还不是这边的最高首长,他上头也还有领导呢,只要我不让他抓到小辫子,他也不敢乱来。”顿了下,“而且,我觉得我们师长应该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他仔细调查一下的话,肯定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郑媛反问他:“你让他怎么调查?这种事儿关系到他闺女的名声,他肯定不会大大咧咧的真的去调查,顶多回去再问问他闺女。要是苗苗咬死了和你谈过,你说他是信自己闺女,还是信你?”
冯建文笑容一顿,他心里不是不担心,毕竟这一回是苗师长的亲闺女往他身上泼的脏水,苗师长就算是个再怎么正直的人,胳膊肘也未必会往他这个外人这边拐。但他不想让郑媛替他操心,笑着转移了话题,“诶对了,家里来信了,我今天上午收到的。”
当初郑媛给自己娘家和婆家分别寄了信报平安,娘家那边的回信昨天收到的,冯建文收到的肯定是婆家寄过来的。
郑媛问:“信里说了啥?怎么样,春兰和马红旗婚礼办了没?”
“没有。”冯建文叹了口气,“马红旗说要等他家里父母来了他再和春兰办喜事,可他父母却一直拖着不来,爹娘问马红旗家里人啥时候能过来,他就一直说他爹娘工作忙。”
郑媛嗤笑一声:“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想娶春兰吧?咱爹呢,怎么不直接和马红旗家里人联系一下,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忙完好过来参加儿子的婚礼?”
第407章:目的
如同郑媛所猜测的那样,苗师长回到家就找到了自己的女儿,页没拐弯抹角,直接和她说:“我问过冯建文同志了,他说他从来没有和你谈过对象,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你几面。我作为他的领导,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他不像是那种家里明明有未婚妻,还没有解除婚约就在部队里乱搞的男人。”
苗师长是在餐桌上和苗苗说起这个话题的,苗苗本来准备去厨房帮苗母端菜,被苗师长叫住,说了上面那一通话。
苗母正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恰好听到了这么一耳朵,一下子就不满了,语气挺冲的质问苗师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是在闺女说了瞎话,那个冯建文说的才是真的?”她把盘子“啪”一下子撂在桌子上,就站在桌子旁边不走了,非要等苗师长给她哥说法。
苗师长无奈地看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本来苗母就为冯建文定了娃娃亲还追求苗苗的行为不满,结果现在那个冯建文居然还不承认这事儿了,就让苗母对冯建文更厌恶了。
坐在苗师长对面的苗苗低着头,几乎把身子缩成了一团。在苗师长说他问过冯建文的时候,她几乎瞬间就慌张失措了,她没想到苗师长会那么迅速的拿着这事儿去质问冯建文,那种谎言被拆穿的尴尬铺天盖地地朝她兜头盖下。
幸好苗母这时候突然横插一杠子,这才让她有了一小会儿的缓和时间,涨红的脸颊悄悄褪下了热度——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那么心虚了,她语气委屈地控诉:“爸,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随便开玩笑吗?我撒这种谎话对我有什么好处?”
苗师长最受不了女儿这种表情,他赶紧安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撒谎,我是说,是不是有人顶着冯建文这个名字骗了你?”
“不是!就是冯建文。”苗苗斩钉截铁。
“那你说的那个冯建文,是个个子高高的,长得挺黑,不笑的时候还一脸凶相吗?”苗师长问。
苗苗一点犹豫都没有:“没错,就是他。”
“我说苗师长,你以为咱苗苗连和谁谈的对象都没搞清楚吗?咱苗苗又不是傻!”苗母可是刚刚带着苗苗去过一回冯建文家的,就不说冯建文家里还摆着冯建文和郑媛两口子的照片了,她们回来的路上可是顶头撞上了冯建文,苗苗可一眼就认出了人。苗母撇了下嘴,“要我说,这个冯建文根本就是胆小怕事,不敢承认罢了。要是让你知道他都在老家订了亲了还来追求咱闺女,让咱闺女对他情根深种了,他却拍拍屁股扭头回家娶了个漂亮媳妇,你还不得生撕了他!”
苗苗这么笃定的态度,让苗师长原本重新对冯建文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信任又一次产生了怀疑,他拧紧了眉心,还是不敢相信,以前那么正直的小伙子,居然会是这种人。
其实也不能怪苗师长不信任冯建文,毕竟那个非要往冯建文身上泼脏水的人是他的亲闺女,显然,他更加信任自己的女儿。
苗苗看着自己父亲的表情,眸底深处暗了暗,她其实知道,这些话对冯建文的影响非常不好,甚至还会影响到冯建文的前途。但是没关系,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冯建文受不住压力,选择和她在一起,她就能帮冯建文重新拿回自己应得的荣誉。因为她很清楚冯建文是怎样有责任心的一个男人,只凭自己的能耐,几乎不可能将冯建文从郑媛手里夺过来,没办法,她只能利用自己的父母。
第408章:回家信
另外一边,郑媛还在和冯建文讨论冯春兰的事。
冯建文虽然不太喜欢马红旗,也不信任马红旗的人品,但他并没有一上来就把人往最坏的那个地步去想。毕竟如果马红旗真的如此卑鄙,第一个被带累的就是他的侄女冯春兰。
他说:“马红旗的爸妈都有工作,工厂里都是有任务的,有时候确实忙得不好请假。或许不是他们老两口拖延,是真的过不来。”
郑媛撇撇嘴:“我可不信这老两口忙得连儿子的婚事都抽不出空来参加。”她哼了声,“要我说,不结婚也好,这个马红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你们家里人可以再给春兰找个更好的。”
“可是春兰都已经……”他没说完,郑媛明白他的意思,显然冯建文虽然清楚马红旗的人品,还是支持冯春兰嫁给马红旗的。冯建文生活中再尊重女性,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封建的男人。顿了下,叹了口气,又说,“要是以后真过不好,那就再离婚吧。”
这大概是冯建文能接受的底线了,郑媛估计,冯家人可能连离婚都接受不了。郑媛摇摇头,说:“你们家要是真认定了马红旗,就别管马红旗的爸妈能不能来了,还是赶紧办婚事,否则拖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多。”冯春兰年纪还小,不到登记的年龄,那就先在村里办婚礼,把事实婚姻坐实了,到时候春兰年纪一到,就去公社登记,这样以后马红旗想考大学跑路也跑不了。
冯建文不同意,他说:“男方的父母不来这婚礼像什么样子!”要是马红旗的父母不来,其实对冯春兰的影响也不好,别人可能会认为马红旗的父母不支持这段亲事,又或者觉得是他们冯家欺负人,把马红旗招成了上门女婿。
郑媛翻了个白眼,然后给冯建文出主意:“你让咱爹娘打听打听马红旗的住址在哪儿,直接写信和他父母联系。对了,别直接问马红旗,马红旗未必会说真话。可以去公社打听,也可以找和他一起住的知青打听,总得有人知道他家在哪儿的。”她怕冯建文不重视这件事,吓唬他说,“你觉得这小两口开了荤,真的能把持住不私会吗?就算春兰能把持住,你也是男人,你觉得马红旗能忍?就春兰一颗心都扑到马红旗身上的样子,那马红旗稍微哄一哄,春兰还不就从了?这一来二去的,万一春兰怀了孕大了肚子怎么办?到时候再赶紧结婚,结果结婚不到九个月就生了孩子,多难看!”
冯建文被唬住了,想想自己刚开荤那会儿,脑子里可不是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惦记郑媛?
吃完饭,郑媛打发冯建文去给他家里那边写回信,顺便把办法给家里那边提一提。郑媛也没闲着,冯建文写信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她给马红旗写了一封信。
她在信里直接写,如果马红旗再耍什么小聪明,对不起冯春兰,她不介意把他的事和郑传学校长提一提,相信以郑传学校长的人品,不会到处乱说话,但马红旗这一份体面的工作就未必能保住了。毕竟冯家和她郑家在杨柳大队算是地头蛇,马红旗要是真打算一辈子都在泥地里打滚儿,她非常愿意成全他。
第409章:打压
冯建文心里一直有预感,苗苗这事儿不会轻易过去,果然,原本定好的部队大比武的名额,他的名字突然被刷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刘营长抓住了赵副参谋长的袖子,“老赵,你说清楚再走。”
赵参谋长一脸为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这是上面下来的意见。”
刘营长咄咄逼人:“那是团长的意思还是师长的意思?”
赵副参谋长说:“我知道冯建文同志的军事素养高,咱们团就靠他给咱赚荣誉了,我也希望他参加,可是上面的意思是,冯建文同志刚刚经历了一个月的探亲假,训练量落下了太多,怕身体状态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这次就由二营三连的徐连长代替他参加大比。”
刘营长不能说徐连长的军事素养不高,这个徐连长就是之前冯建文从自家团里挑出来的那个叫徐兵的青年才俊,在团里各项技能都是拔尖的,但毕竟年龄还小,在团里露头也就是近一年的事儿,成绩稳定不稳定还不好说,相比之下冯建文已经参加过好几次大比,有经验,心理素质肯定要比徐兵强,要知道各个部队选拔出来的都是尖兵,谁能赢得最后的荣誉,基本上就看发挥的好不好了。这一次上面选择徐连长,刘营长也不能说他们选错了。但人的心都是偏的,那个徐连长再好,他也是二营的,冯建文可是他手底下的人,他自然希望冯建文参加,为他们一营挣荣誉。
刘营长说:“探亲假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建文回来都进行了半个月的恢复训练了,他现在绝对有实力为咱们团赢下比赛!”
赵副参谋长露出个无奈的神色,说:“老刘啊你好好想一想,这比赛的好处不能次次都让你们一营占了吧?也该轮到别的营了。”
刘营长听到这话就不满了:“什么叫我们占了便宜!选人的时候难道不是看实力选的吗?我们营的人实力好才选的我们营的人,别的营要是心里酸,就努力训练,争取超过我们啊!”
赵副参谋似笑非笑地拿眼神睇向刘营长,刘营长一愣,忽然脸黑,呛声道:“这回也能算?我看分明是二营那边耍了什么滑头,才把我们营的人挤下去!”
赵副参谋长神色一肃,脸色沉了下去,训斥道:“刘一虎同志!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刘营长心里不服,但也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拧着眉毛敷衍:“行行行,我说错话了行了吧!”他也就是跟赵副参谋长关系好,才口无遮拦了一些。
赵副参谋长神色缓了缓,语气也变好了很多,说:“老刘,你想想,冯建文今年都多大了?快二十八了!再过几年他身体素质再好,也会渐渐下降,咱们团得培养新人啊。当初冯建文同志不也是二十一二的年纪被团里推荐去参加比武了吗?上头这是想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
刘营长被这个理由劝服了,随即头疼该怎么跟冯建文说这件事。却不知在他和赵副参谋长说话的时候,冯建文就站在门口外,他的听力不太好,但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大,他即使站在门外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冯建文眼神冰冷,嗤笑一声,扭头走了。
第410章:对症下药
上面给出来的理由听起来挺有道理,但真正是为什么剔除了他的名额,冯建文心里一清二楚。被人欺负到头上,冯建文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不过他也没有冲动之下就去找苗师长讨说法,冯建文冷静了下后,对准导致问题的根本原因,直接对症下药——他亲自去找了苗苗。
按说冯建文也算是个相当尊重女性的男同志了,对于一个很有可能喜欢他的女同志,他一般不会太给人难看,但是苗苗这一次真是戳到了他的底线上了。
傍晚,冯建文提前离开了办公室,苗苗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所以他直接去了去了部队文工团那边。
当时苗苗正在训练,大冬天的,她练的满头大汗,非常刻苦,因为只有在训练的时候,她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脑子不去想冯建文。
她是从京城那边文工团调回来的,对于文工团来说,对于她这种新来的人肯定要训练一段时间后才能被赋予重任。但苗苗是这边部队首长家的千金,舞蹈功底又好,表现力又强,在舞蹈队里算是数一数二的,领队就把主演的名额给了苗苗。
主演的名额就那几个,苗苗来之前本来已经是定好了,苗苗突然一来,那肯定要从别人那里抢走一个名额。女孩子们心里肯定非常不服气,尤其最近这段时间苗苗一直心事重重的,偶尔练习的时候还会走神出错,就更被女孩子们看不上了,所以明里暗里的,就对苗苗多有排斥。
这一回,突然有个男同志来找她,而且苗苗的反应还很奇怪,先是慌了一下子,然后就脚步飞快地跑出去了,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外面的人。几个女孩子等苗苗一走,就立刻停下了练习,凑到一起咬耳朵。
“是谁?谁来找她了?”
“我刚刚听到你说是个男同志?”
“哪个男同志啊?”
“快说,哎呀你快说呀!”
女孩们把刚刚过来通知苗苗的那个女孩子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扎着马尾辫的丹凤眼女孩神神秘秘地用手指在嘴唇上面压了压:“你们小声点。”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是冯建文。”
“是谁?”
“是炮兵营的那个冯建文。”丹凤眼女孩也是随军的家属,家里就住在冯建文家不远处,所以是认识冯建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