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王妃昨天已经把信的事情与我说了。
他语重心长,又劝道:“王爷,大计当前,小心后院起火。”
李佑鸿:“......”
我真是心疼你这个胸有成竹的样子。
*
月满楼中。
何挽以要自己沐浴的由头,打发走了所有的奴婢。
木盆中的水冒着热气,摆在何挽面前。
她却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精致的妆匣。
打开镶着宝石的盖子,清脆的一声,夹在缝中的信便露了出去。
何挽将它拿到手中,撕开信的外封,抖出里面的东西。
......竟是又一个外封。
这信中是另一封完整的信,上面印着另一个有些陌生的火漆。
何挽眯了眯眼,仔细辨认了下,认出这好像火漆是南蛮王室专用的。
登时,何挽的心中有火/药炸了似的。
她将这信按在梳妆台上,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脑中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
坏了!
完颜使诈!
他把这信给自己,是一番说辞,怕是在慎王面前又会是另一番说辞。
想来是要给她安上一个藏匿南蛮王给慎王的信的罪名。
何挽完全想不出他为甚么要这么做,却是心惊不已。
这个手段粗劣至极,但也有用至极。
慎王听了完颜的话,再从她这里找到了南蛮王的信,饶是不能确定谁是谁非,心中也定会与她生出嫌隙。
何挽蹙眉,心中不免一阵悔意。
完颜昨天特意与她说了一句,不要给别人看那信,她便应该察觉到不对的。
她既然知道,自己的兄长在为慎王效力,就不该认为他会有甚么话要背着慎王告诉自己。
看到信上的火漆,听到完颜说那样的话,她当时竟然真的对慎王产生了一丝怀疑。
完颜于她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人,只是借了借兄长的名义,便能轻易骗到她。
活了十余年,自认为聪明通透的何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蠢笨。
脑海中突然出现李佑鸿微微泛红的脸,颤抖的尾音再现耳畔,“王妃,你究竟是有多不喜欢我呀?”
竟然因为别人随便一句话,而去怀疑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李佑鸿。
再想到昨夜,她还拿出一张家信,去试探慎王,心中更加羞愧难当。
她怎能做出这样让人心寒的举动!
何挽心中不禁慌乱,也不知慎王回府后,会直接到她房中来搜,还是会维持表面的和气,向她来讨这封信。
思来想去,还是她主动把信给慎王才好。
正思量间,她便听见李佑鸿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王妃在沐浴?”
他声音一顿,咳了咳,随手指了个丫鬟。
“去,跟王妃通报一声,就说本王来了。”
李佑鸿一理衣袍,入上座。
完颜三言两语将那信的内容暗示了个全,李佑鸿便也不着急看了。
且等着王妃沐浴完再说罢。
丫鬟匆匆下了楼,走到李佑鸿面前,脸憋得通红,“王爷......王妃说,您现在就可以上去。”
李佑鸿一愣,“现在?”
“王妃,不是在沐浴吗?”
“王妃说、王妃说......”丫鬟期期艾艾,“她说,那个,王爷......”
李佑鸿把茶盏往桌案上重重一摔,“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把舌头割了,留着当甚么摆设。”
丫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出的话都染上了哭腔,“王妃说,王爷可以上去与她一起洗。”
李佑鸿:“!!?”
我的王妃,你的戏演得太过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完颜在试探,帮温远洲除掉何挽的难度。(演完圆房,何挽就已经没有作用了。)
*
李佑鸿:我真是心疼你这个胸有成竹的样子。
*
会有专门写故太子的番外。
现在的构思是某个读者穿书到故太子喜欢上裴宝儿之前,然后勾引(划掉)拯救他的故事。
第51章 伍拾肆
伍拾肆
外人
何挽既然让丫鬟这样传话, 李佑鸿便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睁圆了眼睛,眨了眨, 手抵到嘴边,轻咳了声,道:“除非本王叫人,否则一会儿你们都不许去二楼。”
待丫鬟们都应了, 李佑鸿才起身, 一抖衣袍,便向月满楼二楼走去。
风把窗帘吹得微微漂浮,暖阳柔和, 只见床榻前放着一云鹤屏风, 有氤氲的热气的从旁边飘出,空气中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和玫瑰花香。
李佑鸿脚步一顿, 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何挽的身影, “王妃,你在屏风里吗?”
屏风那侧果然响起何挽的声音,“是。”
李佑鸿:“......”
王妃不会真的在沐浴罢?
心中这样想着, 却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他只好坐到椅子上, 面对着屏风,不消片刻,又不好意思地垂下眸来。
“王妃,你......可是有甚么要紧事与我说?”
暖香扑鼻,何挽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也莫名带上了几分甜腻, “王爷,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何挽说这话,本意是想知道李佑鸿有没有去见完颜。
李佑鸿却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问:“......王妃,你是想我了吗?”
何挽:“......”
说完这话,李佑鸿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方才听到何挽那样问,他脑中竟然只能想到“她想我了”这一个答案。
然后竟没羞没臊地脱口而出了。
他尴尬扶额,转移话题到:“皇帝让我去探望完颜,故而我回来得晚了些。”
屏风那边的何挽静默半晌。
她想,既然他已见过完颜,若他已心生误解,任由她如何辩解也没有用处了。
“信在梳妆台上放着,王爷拿来看罢。”
何挽提起这信,李佑鸿才明白她问他为何回来这么晚的意图。
李佑鸿起身,拿起梳妆台上的信,道:“昨日我便与你说了,完颜不是个好东西。”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隐隐透着一种沾沾自喜的劲儿。
何挽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李佑鸿的重点竟是自豪自己早就看破完颜的嘴脸,而不是怀疑她是否有意藏信。
何挽一怔,却是避重就轻道:“王爷,这话不像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倒像是故太子说的话。”
近来,慎王性情确实有所变化,固然有他与何挽日渐熟络的原因,却也与他入戏渐深脱不开干系。
李佑鸿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变化,他撕开信封,道:“那完颜有意挑拨离间,却又暗示自己是来帮我的,不知道究竟安了甚么心思。”
“呵......手段拙劣、莫名其妙。”
何挽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王爷,你一点也不怀疑我么?”
闻言,李佑鸿一怔,“怀疑王妃甚么?私藏信件?”
他感到不可思议,笑了一下,“王妃昨日已与我说过来龙去脉,我没有怀疑你的道理。”
听到他这样说,何挽心中愧疚更甚。
她昨日与李佑鸿说清来龙去脉,一是为日后若有变故,好保全自己;二是为试探李佑鸿的态度。做出这个决定,她思量万千,原因却唯独没有一样是“相信慎王”。
透着奇异字符的信件被放在李佑鸿的手掌之中,他的声音放低了许多,“其实就算王妃昨天未与我透露一字,我也不会怀疑王妃。”
他的语调那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都是外人,调拨不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