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一惊,连连鞠躬说,「对不起,走错了!」 说着连忙往隔壁大门躲去。
「邱姐姐,苏哥哥回来啦!」脆亮的少女声音,把苏南拽回了现实。他慢慢回过神来,自己并没走错门啊。
「老公回来了啊!今天我请小楠姐和小白来家里做客了,一起尝尝我的手艺。」邱洁的脑袋从厨房探出来,朝着在门口换鞋的苏南说道。
「苏南,你好。」听到小楠姐的声音,他抬头看去,见她正坐在沙发上朝他微笑。精描细画的脸,美艳照人,身穿吊带包臀职业装,曲线毕露,就是他在顶点会所第一次见到她时穿的那身亮闪闪的衣服。
「哦……你们……好,欢迎……欢迎……」苏南又看了一眼米小白,见她正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跟前,长发披肩,乌黑发亮,头上箍着个粉色格子的束发带,顶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一副乖乖女打扮。
心里嘀嘀咕咕地换了鞋,苏南又目光上扫,只见她脚踩着她自家的卡通拖鞋,身穿米色小短裙,白色的短袖T恤上还印着一只抽象的大眼睛图案。
看着那个仿佛盯着自己的大眼睛图案,苏南不禁在心中哀叹,这小丫头看样子没忘了自己啊,日子重归平静看来只是个美好的幻觉罢了。而米小白却突然用小手遮胸,一脸娇嗔的模样跑开了……留下苏南在原地愣了半天。
酒菜很快摆上桌,长方形的餐桌前,苏南和邱洁坐在一边,小楠姐和米小白坐另一边。于是苏南就和米小白面对面坐着。
「这么多好菜,苏南你也喝一杯吧?」小楠姐手拿红酒瓶,先给邱洁倒了一杯之后问道。
「对不起,老夫不喝酒……」
苏南看到小楠姐的眼中闪过的一丝奇异表情,突然想起来,他们曾经喝过。
「他不喝酒的,别管他,我陪你喝一点。」邱洁帮着打圆场,随后家宴开动。
「邱姐姐,你烧的菜,实在是——太好吃啦!」米小白边吃边叫了出来。
「别没大没小的,应该叫阿姨了,把人家辈分都喊低了……」小楠姐一脸责怪的表情。
「那我也喊你姐姐啊?」女孩白了她妈一眼。
「没关系,我还挺喜欢听的……」
「就是嘛就是嘛,如果喊邱阿姨,那苏哥哥……不就要变成……苏(sū)苏(sǔ)苏(sú)了?输输输,输惨了呗?多难听啊……」米小白一脸纯真的模样让苏南有些不自在。
「哈哈哈……你这个小妹妹我可就认下了……」邱洁大笑着应了下来。
苏南埋下头闷声吃,不知该说些啥,只是盼着赶紧吃完了好让她们母女俩早点走。
「邱姐姐,明天下午陪小白妹妹去上舞蹈课好不好?」女孩用嗲嗲地声音说道。
苏南心头咯噔一下,嚼着菜的嘴都停了下来。
「诶?等会儿……我可以陪你去啊?」小楠姐不乐意了。
「好啊,不许化妆,不许穿成现在这样……」
「穿成这样怎么了?我不是还要去上班嘛……」
「你忘了吗?我……明天下午,预约了SPA呢,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听到的。」邱洁像是努力了半天才说出口的样子,苏南继续低着头吃菜,虽然他已经不知道嘴里嚼着的是什么了。
不用猜,下午小楠姐肯定又送给邱洁SPA招待券了。
「哦……对哦……我怎么忘了。真是可怜,又要自己去了。还真是偏僻的地方呢,总感觉有危险的样子……」
苏南再傻也听得出来,米小白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似乎也感觉叁双眼睛都在看自己。思考片刻,他抬起头,准备义正言辞地以加班为由进行推脱。
「老夫——」刚一抬头苏南就看到对面微笑着的米小白,那眼神中带着点别的什么,有些扎人。再看到她的手,正在餐桌上转着她的手机,一圈又一圈……
「——可以陪你去。」
「真的吗?那太好啦,苏哥哥……」苏南感觉,米小白的演技略显浮夸。不过,她的兴高采烈还是影响了其他人,邱洁和小楠姐也都高兴起来,继续吃吃喝喝,似乎苏南帮她们解决了一个什么大问题。
「小白妹妹,你学的是什么舞啊?」喝了不少酒,邱洁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主修芭蕾,偶尔也学街舞。」
「会很累吧?是不是脚会很疼?」
「跳舞不累,读书才累呢……」
「还在读初中吧?」邱洁举着酒杯,脸色有些发红。
「嗯,初二。」
「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你苏哥哥帮忙,他是高材生呢,你不用客气。」邱洁说着,眼神瞥向苏南,面带笑意。
「老夫……」
苏南挺起腰,抬头又看见了米小白的灿烂笑脸,那对闪着不明光线的明亮眸子,还有她手里把玩着的手机,硬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了。
他没想到邱洁会借着酒劲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让邱洁喝酒。随后他又开始琢磨,霜儿都15岁了怎么才读初二,是留过级吗?或者她和米小白同校不同班?
「其实要我说啊,女孩子用不着太看重成绩。」小楠姐开始发表对上学的见解,「学习再好有什么用,还不如嫁个好男人,安安稳稳做个家庭主妇。就像小邱你这样多好,真让人羡慕。学历有什么用啊?诶?小邱你学历多少啊?」
「我……研究生毕业……」邱洁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对不起……吖……好尴尬……我说错话了,该罚酒一杯。」
接下来的话题,被邱洁引向了美容、化妆和衣服上去了,苏南一点儿也插不上话,但感觉她们很默契地回避了以下几个敏感话题:小楠姐的工作、米小白的学业、小楠姐的丈夫以及米小白的父亲。
当女人之间的谈话涉及到了窗前的大树时,苏南的心又一次被揪了起来……
「对呀,真是奇怪,莫名其妙地就停下来了,听苏南说是有人强烈反对,也不知道是谁……」邱洁发起牢骚。
苏南抬眼看了一眼米小白,见她正神情自若地看着邱洁,还很认同般的点着头,仿佛此事与她毫无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说怎么回事呢。不过这些树也在这里长了很久了,都这么高了呢。记得我们家刚搬来的时候,还没长到四楼那么高呢……」小楠姐看来也是不知情的。
「别的没什么,就是怕有人爬上来,怪吓人的。」
「有你老公陪着,你还害怕呢?」
「他经常加班回来得晚,不过就他的胆子啊,赫赫……」邱洁眯缝起眼睛,瞥向苏南。
苏南顿时就坐直了——
「诶?老夫胆子可不小啊!那天半夜小楠姐敲门,还不是老夫我去开的门呐?」
「对了,那天你开门时手里拿的,是鞋拔子吗?」小楠姐笑着说。
「噗呲……」除了苏南,其余叁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邱洁还险些喷了小楠姐一身。
苏南的脸都快埋到碗里了去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众矢之的,是众人嘲弄的对象。
突然之间,笑声戛然而止,久久没有声息。感觉气氛不对,苏南偷偷抬眼看,只见米小白一脸惊悚的表情,目光在自己脸上和身后闪来闪去。
「苏……苏哥哥……你……你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