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肋骨断裂,中度脑震荡,不过伤者生命体征还算正常,先观察几天。”
很难想象,在南境叱咤风云过着刀头舔血生活的常思渊会流泪。
“小祁,小祁…”
“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在马上做了手脚!”
“大少爷,”阿陆斗胆开口,“我觉得这应该是个意外,少爷…少爷他…他一直心情都不太好。”
“你是在为自己开脱吗!”
“陆与愿受任何责罚,陆与只希望小少爷醒来后,您能多陪陪小少爷,小少爷一直很想您。”
“我知道。”常思渊背过去擦了擦脸,“那个…那个谁,就是小祁经常说的那姑娘,没来?”
“小少爷和袁小姐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
阿陆没有回话。
“罢了,小祁也大了,这种事是不该让你来跟我汇报。”
之前的热搜常思祁跟常思渊打电话时都糊弄过去了,譬如在咖啡馆,常思祁只说里面放的音乐叫他想家了就哭了一场,哪知道正好被狗仔跟。他说哥哥你知道的,娱乐新闻都乱写赚流量,你不要当真。又嘱咐阿陆他跟姐姐的事千万不能说,姐姐的情况比较特殊,万一哥哥不理解,就不是分手那么简单了。
常思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问他们为什么分手,但也知道这肯定是影响常思祁心情的另一大因素。这样的双重打击,难怪他说累了,不想唱歌了,甚至常思渊也信了他因为精神恍惚而坠马。
“路随,你去联系上小祁的公司,告诉他们马上让小祁的那些新闻通通消失。还有,违约金给他们打过去,给我把合约解了!”
“大少爷。”
“陆与你是生怕我忘了跟你算账是吧?你又想干什么?”
“要不…还是等小少爷醒来再做决定吧…”
“网上现在是个人都能骂我弟弟,你让我在这儿干等着?”
“可小少爷就是不想向您伸手,才同意去拍戏的。大少爷,小少爷他长大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宝宝”的来电界面,任垣逸一下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机在空中扑腾两圈,砸在地板上叮咚响,主管们都诧异地看着他。
“喂?”
“任…任总,我想请你帮个忙。”
任垣逸心里的雀跃顿时被浇凉了大半。
“你说。”
“你有熟悉的公关公司吗?或者诚逸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删帖、刷评论吗?能不能请你帮我联系一下。”
“你要做什么?”
“这两天的热搜…我想给思祁压负面新闻,而且我希望这件事能…能尽量保密,所以能不能拜托诚逸帮忙出面,我会把费用都转给你。”
“为什么不找彭星浩?”
景斓被他问得一下噎住,她没想过去找彭星浩,如果不是在诚逸工作过她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有这样的门路,所以本能地就找了任垣逸。
“算了,我随口问问,只是这不是笔小数目。”
“我知道,可至少能把热搜撤了,别再让那些人把他当成狂欢和发泄的对象…我手上只有三百万多现金,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任总,求求你…”
“没有本人的配合,只撤热搜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况且现在也不止一个平台…你这么做很也许是杯水车薪…”
“他…我联系不上他…”女孩突然哽咽,“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对他说…他宣布退圈后又去拍戏,他的负面新闻就没有断过,我不知道他的打算,不知道他的经纪公司还会不会管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治疗…我只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好。”
任垣逸长叹一口气,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无情,又如此有情。
“常思祁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到底还想不想唱歌,你是常家人!常家人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他妈的这才几个破钱,老子全买来拆了,这些破公司。”
“哥,咳咳,你别…别…”
“陆与,快!”
常思渊眼见着常思祁想从病床上坐起来,又没办法只能挣扎,忙叫阿陆按住他。
常思祁拦着不让他花钱压负面,可常思渊忍不了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揪出到底是谁给他弟弟买了黑通稿,再连同他那破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一起把头拧掉,然后就带着常思祁回祁谷去。
正在三个人僵持之际,路随推门进来同常思渊耳语。
“真的?”
路随点头。
“去查查是谁。”
“哥?”
直到傍晚路随拿了一迭文件回来之后,常思渊才肯给常思祁一个确定的答复。
“你的那些事,有人替你把热搜撤了。”
“公司…咳咳…替我澄清了吗?”
“你那破公司才没这么好心,不过倒另外有个好心的,就是跟我们常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看看,认识吗?”常思渊把文件递到常思祁面前。
“诚逸…尚品…咳咳…不认识…但…但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常思祁晃晃脑袋,这一摔让他觉得好多事都似是而非。
“那你再去查。”常思渊多疑,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
“等等,哥,你把手机还我。”
常思渊给阿陆使了个眼神,问他到底有没有把手机上景斓的来电都删光,阿陆微微点头,常思渊才放心地把手机给了常思祁。
他一边对着资料,一边让在阿陆手机上搜索,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突然,他的手开始颤抖,眼睛也泛着泪光。
“小祁,小祁!你怎么,你别吓我!医生!医生!”
“我知道了…是姐姐,一定是姐姐!”
“你怎么确定?”
哦,忘了说,常思渊还想拧掉景斓的头。
“你看…咳咳…这个…”常思祁指出的正是手机上搜到的影视基地奠基时的照片,彭星浩和任垣逸作为双方代表有一张单独的合影。
“左边…左边这个人…他…咳咳…以前是E传媒的摄影师,我和姐姐就是在他的影棚里认识的,他…姐姐叫他小哥…”
“就这一点,不足以确定吧?”常思渊看过一些景斓的资料,大概知道她跟韦家、彭家的关系,但要说这就能扯到一块儿,他是不信的。
“一定是!这个…这个logo我见过的!在…在…”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常思渊抚着常思祁的头。
“在一个袋子上…很暗…我记得有…有…桃子味的…”
常思渊踱步到窗口,他不是对常思祁不耐烦,他是不想听到他的傻弟弟真心错付。
“我想起来了!是姐姐的公司!诚逸!我在她的车上见过那个文件袋!姐姐接我去过生日的那天我见过!是姐姐,真的是姐姐!”
常思渊这才默默地从手机里把文件调出来对比,证实了她曾在诚逸工作,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常思渊之前看的时候并未在意。
好吧,那不拧掉她的头了,只断掉手脚就好了。
看着常思祁晚上难得精神头好了不少,常思渊又默默改了主意,因为常思祁在梦里都哭着说他想跟姐姐一起弹琴,所以手也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