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青丘不是神话里的地方么,我怎么会晓得!”
“那九潇,同我长得像么?”
我心里一窒,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九潇是你的夫人么?你很喜欢她?”萧久的眼神忽的犀利起来,“还是说,你其实喜欢我?我原来给你们家当过一段时间心理医生,你该不会是那时候开始就喜欢我了吧?”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她何时当过我们家的家庭医生?我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了,我那时从不正眼看人的,根本不会晓得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在昏迷的时候梦到了我,还把场景放在了青丘,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青丘不是梦!”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大喊起来。
萧久捏着笔写了几行字,道:“唉,头疼啊!完全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要同萧久聊天,她总是试图引导我,青丘只是一个梦。我看着她的脸,九潇的身影却愈发清晰。
九潇是我的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那些耳鬓厮磨、浓情蜜意,怎可能是假的呢?我是槐桑,狐族大祭司槐桑。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萧久依旧十分有耐心地每日同我聊我的梦境,我渐渐习惯了同她讲我在青丘的故事,讲我同九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是看着她的脸,心如刀割。
难道几个月的幸福回忆,当真只是黄粱一梦么?
“小朋友,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既然你也喜欢我,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我恍惚地看着萧久,这是我朝思暮想的脸,只要答应她,是不是就能继续同九潇在一处了?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要是不说话,我可亲你了!”
萧久的脸刚凑过来,我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下,拿胳膊将自己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甩了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道:“你不是九潇,以后莫要同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逃也似的从诊疗室出来,心里空空的,很担心,有哪一天我就真的忘了九潇,忘了青丘,忘了我对她的许诺。对了,我许诺过的,我一定要回去,她还在等我。
“小姐,您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我沉着脸道:“你如果还拿我当小姐,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我办出院!不要逼我说第二次,否则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好好!您别冲动!”
管家出去后,我无力地跌坐在床上,究竟,如何才能回去?万一青丘真的只是一个梦,该如何呢?
回家的车上,管家为了缓解之前的不愉快,满脸堆笑道:“小姐,我听萧医生讲过了,其实喜欢女人也没什么的,莫家的祖先还是被两个女人收养的呢!名字还挺好听,一个叫苏蓉,一个叫蝶衣,她们就是一对恋人。”
我张大眼睛,抓住管家的胳膊,道:“你再说一遍!”
管家面上有些害怕,好像我要吃人一般,小心翼翼地重复道:“我说喜欢女人没什么的。”
苏蓉,蝶衣,不是我在五香楼认识的那两个女子么!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为何之前会忘了呢?
“我的玉佩在哪里?爷爷给我的那个玉佩在哪里?!”
管家结巴道:“在、在家,您床头的抽屉里。。”
我焦急地对司机道:“麻烦开快些!”
到家后,我一刻不停地冲向卧室,打开床头抽屉,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拿起木盒子,满怀期待地打开,里面是一块暖黄色的玉佩。
我将玉佩放在掌心,玉佩里的纹路流动起来,泛出幽光。我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只是等了许久,再未有其他动静。
管家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您,您怎么这么着急?”
我想了想,去厨房拿起一把刀想要割手指放血,管家一下扑上来抓住我的手腕。恼道:“小姐你疯了?!我知道老爷去了您心里难过,也不至于寻死啊!”
我吼道:“我不是要寻死!你放开我!”
管家强硬道:“我不放!”
两人争抢间,我手里的玉佩滑落出去,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我应声跪在地上,手抠在地上青筋暴起,浑身颤抖,绝望地看着玉佩的残骸。
难道,这就是命么?
过了半晌,我捡起地上的两块暖黄玉佩,死死地攥在手里,不争气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掉在玉佩上,原本黯淡下去的玉佩重新绽放出比刚才更加妖冶的光。
碎裂的玉佩悬至空中,变成一扇门。
我伸出手触了触门里放出来的光,霎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进去。
再次睁眼时,我看到了熟悉的狐狸洞。泪水如潮水一般袭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头一次晓得自己有这么多眼泪。
我坐起身,身上还是走之前那身大红喜服。
环顾四周,九潇并不在洞内。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急不可耐地站起来朝洞外走去。
醉逍遥外像变了一副光景,多了许多树,开满红色的花。
一个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女子蹲在地上,认真地埋着种子。
我不愿扰了这幅美景,轻轻走到她身后,轻声唤道:“夫人,我回来了。”
面前的人,没有反应,继续着方才的动作。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难不成自己现下已然变成鬼了?
我蹲下来,轻轻触了触面前的人,明明可以摸到的。